杨光的目光又跟上了宋颂的背影。</p>
直至宋颂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把手里沾着口红的纸巾扔开。</p>
好学生会懂这么多吗？</p>
自己毛都没长齐，还让别人做好安全措施！他自己知道安全套怎么用吗？</p>
杨光冷嗤一声，本来准备要走，起身后又神使鬼差地去前台开了间房。</p>
杨光看了眼酒店外的雨幕。</p>
雨这么大，他懒得回去了。</p>
第二天一早，宋颂碰上杨光和他那群酒肉朋友。</p>
宿醉的后果还是挺严重的，几个男男女女都眼皮浮肿、脚步虚浮。</p>
相比之下，宋颂精神奕奕，瞧着跟外头那些被雨水洗礼了一夜的树木那样清清爽爽。</p>
见到宋颂，那几个男男女女都眼前一亮，只觉电影海报里的明星来到了眼前。</p>
比起那些略有些失真的海报，宋颂看起来多了几分真实、少了几分距离。</p>
“杨光。”宋颂主动打招呼。</p>
其他人立刻推搡了杨光一下：“你认识的？”</p>
“我们是同学。”宋颂笑着替杨光回答。</p>
“哦，你也在那个破县城念高中？”有人下意识地接腔。</p>
“对。”宋颂也不在意。</p>
他们那边本来就是小破县城，得等过几年连着周围的地划入省城才算勉强成了省城一个新区。</p>
就这么一个小破县城，还是他爸妈砸锅卖铁才把他们带出来的，要是下岗后回村里蹲着去，他们怕是连高中都念不了。</p>
宋颂不在意，说话那人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着别人的面瞧不起人家家乡，总是有点失礼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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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不喜欢站着聊天，招呼宋颂一起去吃早餐。</p>
他们出了酒店，项仇身边的彪形大汉又找来了。</p>
宋颂笑着说：“正准备一会去找你们，你来了我就不去项哥那边了。今天傍晚我就回去，麻烦你帮我把房退了，再把车钥匙还给项哥。”</p>
彪形大汉听了点点头，接过自行车的钥匙去给宋颂退房。</p>
宋颂向他道了谢，转头就对上杨光他们探究的目光。</p>
“我没成年，一个朋友帮我开的房。”宋颂随口说。</p>
其实现在酒店管得没那么严，不是非要成年才能开房，不过他和杨光他们也不太熟，没必要解释太多。</p>
杨光也没问，捎上宋颂去吃东西。</p>
杨光他们吃的是广式早点，粤省人开的，服务员推着手推车走来走去，手推车上是一笼笼新鲜出炉的点心，随叫随停，吃什么自己拿，拿了再点餐单上盖个戳就成，吃好再统一结账，明码标价，方便又自在。</p>
用粤省人的话来说，这叫“叹早茶”，粤语里“叹”是享受的意思。</p>
三两亲友聚在一起，拿上几笼点心，配上一壶茶，边吃边聊，轻轻松松地消磨一两个小时，不是享受是什么？</p>
宋颂看到个马尾女孩叫来一壶白开水，熟练地用热水涮洗碗筷，马上认出来了，这女孩必然是粤省人无疑。</p>
宋颂前世也去粤省小住过，知道他们在餐桌上的讲究，这会儿自然入乡随俗地跟着烫洗碗筷，宛如完成一个重要仪式。</p>
那马尾女孩见宋颂同样动作熟练，不由多看了他一眼。</p>
宋颂和杨光看起来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p>
杨光又帅又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期少女最容易动心的荷尔蒙。</p>
偏偏他性格暴烈，一般人根本不敢近他的身，昨天在酒吧里有个美女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他想也不想就抡起拳头要把人打飞，弄得他们酒都快吓醒了。</p>
最后是她们装醉说要走，才没让酒吧变成命案现场。</p>
宋颂不一样，宋颂看起来仿佛没有半点棱角，别说跟人打架了，估计连吵架都没和人吵过。</p>
“你们关系很好吗？”马尾女孩好奇地问宋颂，说话时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p>
杨光瞅宋颂。</p>
宋颂大言不惭：“当然很好，整个高三我和他最熟。”</p>
高中三年杨光到学校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清，很多事情都是他代老蔡通知杨光的，算下来确实是他和杨光最熟没错。</p>
“我还以为大光这人除了我们以外不会有朋友，想不到他还藏着你这么个同学！”马尾女孩生性活泼，见宋颂有问必答，脾气温和得很，顿时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宋颂，“你和大光怎么认识的？你不知道，当初我们刚认识时我和他说了半天话，他都不搭理我！”</p>
宋颂坦荡荡地回答：“可能我脸皮比较厚。”</p>
一般人可做不到当着本人的面单方面宣布“我们关系很铁”，他不一样，他可以！</p>
反正杨光懒得反驳，感情铁不铁还不是随他张嘴胡吹。</p>
“我说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就是电视台采访的那个考生吧？”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开了口，他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宋颂来，“你脸皮是挺厚，那天听了你的采访我都想把你找出来揍一顿了。”</p>
当时吧，他正在和老师讨论今年语文卷的难度，老师说平均分要能有个60分就不错了。</p>
别看60分听起来像是及格线，可实际上呢，高考语文单科总分是150分的，60分离及格远得很！</p>
本来听了老师的估分，他心情好了不少，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考砸了！</p>
结果电视台的新闻栏目正好播到了考生采访。</p>
宋颂顶着一张很招人嫉妒的帅脸对着镜头在那胡侃瞎侃，一个劲地说什么题目容易、时间充足、作文简单，谁听了不想揍他？</p>
反正他拳头硬了。</p>
冷不丁被点名踢爆吹错牛的事实，宋颂一点没慌，还语重心长地劝告起眼镜男生来：“你小小年纪的，怎么整天学大人看枯燥乏味的新闻频道？我们多看点动画片和连续剧不好吗？我跟你说，你可别一天到晚跟着新闻频道忧国忧民，要不然很容易英年早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