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摸底考, 和市一高一起考，县高中的学生们知道自己开学以来做的都是市一中那边弄来的卷子，现在还能和市一高来次“统考”, 精神都振奋得很。</p>
田桐一大早精神气十足, 在校门口遇到宋颂，远远就朝他打招呼问好，笑容明媚得想盛夏里的艳阳。</p>
宋颂也朝她笑了起来。</p>
田爸爸没回来的时候，田桐虽然也开始努力了，但始终像只负隅顽抗的困兽。</p>
如今的田桐，看起来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开心。</p>
既然是正儿八经的摸底考, 那就得分散在几个考室考。</p>
宋颂和顾临深都是插班生, 和田桐她们一起在最后一间考室当起了垫底的。</p>
路过高三一班的时候，田桐立下豪言壮志：“以后，我们考试都要来这个考室！”</p>
有位监考老师提前到了，看到青春靓丽的田桐说出这样的话, 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好孩子，有志气！”</p>
要是在这之前，田桐会觉得这老师是在嘲讽她，现在田桐却开开心心地喊：“老师好！”</p>
监考老师笑容更盛：“同学们好，好好准备, 一会就开考了啊。”</p>
考生和监考老师都陆陆续续抵达，宋颂和顾临深坐在最后两个位置上，发现后头还跟着一个空位，有些稀奇。他往桌上贴着的名字瞄了一眼, 一下子愣住了。</p>
杨光？</p>
最近杨光没什么消息，他们平时去送包子时也敲不开门，应当是没回来过。怎么他也要复读？没听说这个消息啊。</p>
顾临深今天有些魂不守舍, 目光止不住地往宋颂身上瞄，见宋颂表情不对，他忙拉住宋颂的手，把宋颂的视线从后排座位上拉回来。</p>
宋颂转头，对上顾临深满是询问的眼睛。他笑了笑，正要说“没什么”，就听到监考老师在门口喊：“别走后门，从正门进。”</p>
他们考场的监考老师是个小年轻，看起来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就被马校长带了过来，说话带着初出社会时独有的青涩。</p>
宋颂抬眸看去，一眼便瞧见被监考老师拦下的杨光。</p>
杨光剃了个平头，看起来像是去参加过什么军事集训，浑身上下透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p>
监考老师站在他面前，被衬得像个学生。</p>
顾临深顺着宋颂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那个让他印象颇深的杨光。</p>
他第一次见到宋颂时，宋颂和这个杨光在一起；他搬过来宋颂这边时，宋颂也正和这个杨光在说话。</p>
最重要的是，这个杨光身上的侵略性太强，下意识让顾临深想要把宋颂护紧些。</p>
宋颂倒没那么多想法。</p>
他对美好的事物都怀有欣赏态度，比如倔强天真的田桐，比如十年如一日喜欢打游戏的小师弟项跃，甚至连胜负欲很强、每次考试都要找人对标的小胖子阚星他都觉得可爱。</p>
一段时间不见，杨光身上的气质仿佛被精心淬炼过一样，没了到处乱散的戾气，只剩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力量感。</p>
现在的杨光就算站到t台上也不比身材最好的男模逊色。</p>
宋颂笑眯眯地朝杨光招手：“杨光，这里！”</p>
田桐等人也被宋颂这一声叫唤喊醒了，她们有的眼含警惕、有的不敢置信、有的若有所思，不明白这位过去三年很少在学校露脸的“校霸”为什么会来参加考试。他不是毕业了吗？难道校霸也准备复读？</p>
众人都在心里给宋颂捏了把汗，生怕杨光对他做点什么。</p>
杨光的目光淡淡地从众人身上扫过，没停留太久，最终对上了宋颂那双含笑的眼睛。</p>
杨光迈步走了过去，到宋颂身后的空位上坐下。</p>
宋颂问：“你要复读？”</p>
杨光点头。</p>
他最近去参加了一场特训，主要是针对力量控制。</p>
他这脾气和这力气，不控制迟早会出人命，过去他觉得无所谓，就算真成了杀人犯又怎么样，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上个月继父提议他去试试的时候，他却神使鬼差地答应了。</p>
为期大半个月的特训极为辛苦，成果也颇为显著，他对自己这一身力气已经可以收放自如。</p>
他仿佛可以重新看待这个世界。</p>
杨光的视线落到宋颂身上。</p>
他也可以正常地和人往来。</p>
宋颂不知杨光心中的想法，见杨光两手空空，笑着问道：“带笔了吗？”</p>
杨光给他一个“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摆桌上。</p>
其他的工具他不需要，因为他又不会做，没那么个必要。</p>
宋颂没再多说，转了回去。</p>
接着就对上顾临深瞬也不瞬望着自己的目光。</p>
宋颂抬手揉揉顾临深的脑袋，让他转回去准备考试：“快开考了，坐好。”</p>
顾临深这才乖乖坐正。</p>
他知道宋颂谁都喜欢，可是他想宋颂眼睛里只有他。</p>
他不想宋颂看向别人。</p>
宋颂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在“梦里”宋颂的朋友就曾骂过他，说他是个怪物，他什么都不懂，他根本没有真正关心过宋颂。</p>
他在学了。</p>
可，宋颂会等他学会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