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脸色一变。</p>
白衍笑了起来：“看裴深做什么，难道是他指使你的？”</p>
裴深沉下脸：“你胡说什么？”</p>
白衍不理他，只看着南楠：“裴深让你来的时候有告诉你这是什么吗？危险的事情都让你来做，感染风险是你、顶包也是你，你还有什么可包庇的？”</p>
他端详了一下南楠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你长得也不差，忍心看着它一点点溃烂、发炎、留下难以抹去的伤疤？”</p>
南楠身体颤抖着，看着裴深的眼神逐渐从求救变成了害怕、怨怼。</p>
裴深见势不妙，站出来喝道：“白衍，你不要血口喷人！”</p>
“是裴深让我做的。”</p>
南楠崩溃地坐在椅子上，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他不想和白衍一起跳舞，说白衍一定会踩着我们的风头上位，到头来我们只会变成他的陪衬……”</p>
白衍看向了裴深。</p>
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裴深身上，一时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p>
裴深脸色阴沉如水，顶着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忽然冷笑了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p>
乔洋倒吸一口冷气：“真的是你？”</p>
“白衍抢了我们第一次的周年登场机会，现在还要占据我们的团体舞献礼。”裴深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慨，指着白衍，冷声道，“想想我们辛辛苦苦训练一年多是为了什么？公司原本许给我们的‘力捧’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觉得白衍会这么好心，把他抢来的曝光再分给我们？”</p>
乔洋忍不住道：“这也不是白衍的错吧……”</p>
“不是他的错，是我们的错？”裴深指了指自己，表情逐渐混杂起了嫉妒和不忿，“凭什么该是我们的曝光机会就这么被你抢了？一个进公司时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文盲？”</p>
白衍环视了一圈。</p>
除了少数几个人脸上依然震惊和不解，大部分s.n.灰的成员都沉默了下来。</p>
煌星传媒曾经给他们画了多大的饼，现在就有多少失落和难堪。</p>
白衍的目光重新放在裴深身上，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温和：“裴深，你该不会以为我不能跳舞，对你们就有什么帮助吧？”</p>
所有人顿时一怔。</p>
“先不说到底我抢没抢你们的曝光，单说这次舞蹈，你只是怕你自己被压下去。”白衍点了点自己的脸，轻轻挑眉，“毕竟长得相似，要么捆绑营销、要么就是一方被压——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和你捆绑营销，所以就想把我踩下去，对不对？”</p>
裴深脸色微变，抿了抿唇。</p>
“周年曝光没了，后面依然可以捧起来。”白衍直言不讳，“虽然之前公司的领导层有些智障，但现在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所有人都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推出去——只有你，你的定位和我太重复了。”</p>
想了想，白衍忽然摇了摇头，有些不满，“这么说好像太抬举你了。”</p>
裴深脸色有些发青：“你——”</p>
“如果我生病了……”白衍神色骤然冷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裴深的肩膀，不疾不徐，声音却带着一点杀意，“这场演唱会不会举办，你们连这种曝光都不会有。其他人还要继续等，而你……就可以踩着我、踩着其他人营销上位。你是这样想的吗？”</p>
其他人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裴深的目光已经带上了震惊和排斥。</p>
裴深被说中心思，脸色发白，自知大势已去，咬牙道：“你们就这么甘心被白衍压在下面？”</p>
白衍笑了起来。</p>
“你笑什么？”</p>
“不要想太多。”白衍眨眨眼，微笑着摊开手，傲慢地道，“我的高度，你拍马也追不上，根本不用考虑被我压的问题。”</p>
裴深怒气上升，冲过来刚要给白衍一拳，白衍已经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随后强烈的电流瞬间爆出！</p>
裴深惨叫了一身，软软地瘫倒在地上。</p>
白衍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对地上不甘地瞪着他的裴深慢悠悠地道：“那就再见了，裴深。”</p>
……</p>
“南楠暴露之后认错态度良好，公司将和他解约。”方秘书道，“裴深也一样，起诉与否取决于你。另外南楠的家人托我向你求情，希望你不要起诉他。”</p>
如果留下污点记录，那是真的没有出道的希望了。</p>
白衍轻轻挑眉：“凭什么？”</p>
方秘书大致能感知到白衍的性子，道：“他们愿意出五百万，我可以帮你拒……”</p>
“我答应了。”白衍当机立断。</p>
方秘书：“……”</p>
白衍可不管方秘书怎么想。</p>
他打算筹备自己的实验室，启动资金就是一件非常难以搞定的事。对那些精密的仪器和设备来说，五百万也就是听个响儿，后面还有大量的实验材料要购买、实验人员要招聘。</p>
他想把智脑里的技术拿出去卖，开一家科技公司，现在也还没头绪呢。</p>
方秘书委婉地道：“白先生，您要是缺钱，可以考虑别的途径。”</p>
白衍知道方秘书在暗示江湛，笑眯眯地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找江总要钱。”</p>
他可不想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p>
他们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说话，江湛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p>
等方秘书进来汇报的时候，江湛沉着脸色，有些不悦：“就五百万，也值得把人放过去？就不能找我要？”</p>
方秘书心想刚开始的时候您还跟人家划三八线，说多劳多得，不会平白给人家钱来着，现在倒是改口了。</p>
不过作为下属当然不能揭上司的短，方秘书安慰道：“可能白先生怕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p>
江湛“哼”了一声：“他还怕这个。”</p>
但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显然说到他心里去了。</p>
过了一会，江湛才吩咐道：“南楠和裴深后续处理好。”</p>
“是。”</p>
又过了一会。</p>
“从我的帐上给他转五百万。”</p>
方秘书怔了一下，小心地问：“以什么名义呢？”</p>
江湛顿了顿，本想说感谢白衍在生日宴会上给他弹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p>
哪怕一开始签订的是包养合同，江湛下意识依然不想给他们之间的往来沾染上铜臭味。</p>
“就说……”江湛顿了顿，“上次我请他吃饭打包延迟给他的补偿费。”</p>
方秘书：“……”</p>
好家伙，五百万的补偿费。</p>
……</p>
演唱会的场地在白洲市的海上巨蛋。</p>
这是在一座海岛上修建的大型舞台，几年前才刚刚修建起来，不论灯光、投影、舞台、容纳量都是国内顶尖。</p>
煌星传媒为白衍和s.n.纯包下这座舞台，是铁了心要把他们推出去。</p>
距离正式演唱还有一个月，现在公司已经开始了宣发。</p>
宣传中特别注明这次白衍会有钢琴独奏、歌唱，甚至还有跳舞。</p>
白衍的写真出现在大大小小的杂志、海报、电台上，大街小巷几乎随时都能听到《晴天砂雨》的轻快音乐。</p>
粉丝们兴奋地等待着海上巨蛋的票售开始。</p>
白衍目前展示出来的才艺有钢琴和演唱，每一个都能征服大批粉丝的心——这次头一次看白衍跳舞，所有粉丝都充满了期待。</p>
大规模的宣传同时也引来了不和谐的声音。</p>
白衍出道几个月，只有一首改编的《晴天砂雨》和两首钢琴曲，支撑不起一场几个小时的演唱会。</p>
开始有营销号暗示白衍华而不实，靠着一时运气走红，居然硬要开演唱会，强捧捧杀；还有人讽刺白衍好好弹琴就好了，不自量力去跳舞八成要出丑等等。</p>
大部分的反面舆论都在明里暗里暗示煌星传媒给白衍的发展定位有问题，还有不少粉丝真的信了，跑来白衍微博担忧地询问公司时不时在违背他的意愿。</p>
“在粉丝眼里，你大概是不谙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孟丹摘下眼镜擦了擦，笑得有点无语，“都是我这个恶经纪人瞎搞。”</p>
“用舆论掀动粉丝来攻击公司，低级手段。”白衍点评。</p>
孟丹认同地点点头：“你不用操心这个，专心排练。”</p>
这些舆论让他们黑一黑，还能替白衍炒一下热度。担心白衍撑不起一整场演唱会的粉丝看过之后自然能感受到白衍的魅力。</p>
白衍一向不在意舆论，乐得省心。</p>
“对了，你记得日常拍拍照片。”孟丹想起来这件事，额外叮嘱，“别让粉丝等太久。”</p>
其他流量明星谁不是一天几套九宫格，精修固粉，哪像白衍，现在微博上的照片还是之前公司拍的写真。</p>
白衍“唔”了一声，掏出手机：“孟姐，我们来合照一张？”</p>
“算了。”孟丹挥挥手，担心白衍不懂这方面的规矩，仔细解释，“你现在尽量少发合照，尤其是生活照里的合照会默认你们关系很好，很容易捆绑在一起。”</p>
白衍撇撇嘴，收起手机：“行。”</p>
回头他让小张帮他拍几张。</p>
……</p>
没等到小张，等来了江总。</p>
白衍扶着门框，有些诧异地看着门口的高大男子：“江总有事？”</p>
江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只是路过。”</p>
白衍点点头：“那江总慢走。”</p>
江湛：“……”</p>
跟在后面的方秘书赶紧解释了一句：“白先生，既然偶遇，不如一起吃饭吧。”</p>
白衍轻轻挑眉，看了脸色板得极为严肃、却没有反驳的江湛，似笑非笑：“江总，偶遇？”</p>
江湛又咳嗽了一声，脸上有点挂不住，对方秘书道：“走吧。”</p>
白衍笑了起来，伸手拦了江湛一下，轻轻眨眼：“江总厚爱，我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先等我洗澡换身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