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扶额。</p>
江湛抿了抿唇。</p>
江渡茫然地张大嘴巴：“白衍？你怎么在这里？”</p>
白衍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环顾了周围一圈，轻轻笑了起来：“我怎么不能在这里？”</p>
江渡被白衍的笑容迷晕了，期期艾艾地道：“难道是来找我的吗？真不凑巧，我这阵子都住在……”</p>
白衍用怜悯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含笑看了眼江湛。</p>
——你这个弟弟自恋起来比你真是有过之无不及。</p>
江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板起脸看着江渡，训斥道：“想得倒美，快滚！”</p>
说完顺手把手里拎着的甜点盒递给白衍。</p>
白衍自然地接了过来。</p>
江渡再迟钝也能看出来白衍和江湛之间的熟稔，呆呆地道：“哥，白衍，你们俩……”</p>
江湛稍微挺了挺腰杆，冷声道：“白衍现在是我的男朋友。”</p>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这句话，江湛腰杆更硬，特意扫了眼白衍。</p>
白衍微微一笑，没有反驳。</p>
江渡却如遭晴天霹雳：“哈？！”</p>
他之前还想着等他从方秘书那里熬出头、正儿八经混出个人模狗样，就可以大大方方去追求白衍、把白衍抬进江家大门来着！</p>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白衍倒是进了江家，可却是他的嫂子！</p>
江渡顿时哭哭啼啼：“哥，你怎么能跟我抢人？！”</p>
江湛拧了拧眉，还没开口，就听到白衍笑眯眯地道：“江董这句话可说错了。”</p>
江渡怔了一下。</p>
白衍慢悠悠地道：“我认识江董之前，就已经和阿湛上过床了。”</p>
江渡：“……”</p>
那不就是白衍出道之前？</p>
他怎么不知道他哥出手这么快！</p>
看江渡又要闹，老管家硬着头皮插了句话：“四少、江总、白先生，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大家先休息，明天再说。”</p>
江湛被搅和了期待已久的约会，心情极度恶劣，板着脸道：“江渡，回方程那里去。”</p>
江渡神智顿时一清，抱着沙发不松手：“哥！你要还是我亲哥，就让我留下来吧！”</p>
“回去！”</p>
江渡看他哥郎心如铁，转了转眼珠，转去向白衍哭：“白衍，看在咱们曾经共事过的份上，你帮我求求情。”</p>
江湛脸色更黑了。</p>
白衍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阿湛，不如就让四少留下吧。”</p>
江湛眉头微皱。</p>
“这么晚了，方秘书应该也休息了。”白衍笑眯眯地道，“看四少这么可怜，好歹是一家人。”</p>
江湛扫了白衍一眼，思忖半晌，竟然真的松口了：“只待一晚。”</p>
……</p>
江渡被老管家引去餐厅吃饱饭去了，江湛和白衍上楼去了白衍的客房。</p>
江湛有些不善地看着白衍：“你打什么主意？”</p>
白衍抱着江湛送他的点心匣坐在沙发上：“什么？”</p>
江湛知道白衍绝对不是会因为江渡的眼泪心软的人，轻轻“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p>
白衍停下拆盒子的手，端详江湛片刻，忽然笑道：“江总，说这句话的感觉怎么样？”</p>
江湛被戳中心思，有些羞恼，又不舍得跟白衍置气，再度板起脸不说话。</p>
白衍继续拆包装盒，拆开看了眼，有些诧异地挑眉：“香草味的？”</p>
江湛咳嗽了一声，声音不自觉郑重了些：“我看你平时很喜欢香草，所以特意买香草味的。”</p>
白衍把盒子放在茶几上，轻轻叹口气：“江总，其实我不喜欢吃香草味的食物。”</p>
这也很正常。谁会喜欢带着自己体味的食物呢？</p>
江湛之前脑袋蒙了，看白衍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p>
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夜晚，真是糟糕透了。</p>
白衍挖了一块提拉米苏，笑眯眯地道：“不过偶尔吃一次也无妨。”</p>
江湛绷着脸色，忽然道：“抱歉。点心的事我又想当然了；还有江渡……”</p>
“前面的不用道歉，后面的问题嘛，我倒是有点好奇。”白衍放下勺子，轻轻挑眉，“江总为什么把四少丢到方秘书那里？”</p>
江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希望他多学点东西，别再这么混账。”</p>
白衍点点头：“不怕四少学精了跟你争家产？”</p>
“他要是有那个能力，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累。”</p>
白衍摸了摸下巴，建议道：“江总，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一直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膀上，所以四少才会这么废？”</p>
白衍和江渡不太熟，但根据他对江湛的了解和刚才的旁观能看得出来，虽然江湛对江渡没什么好脸色，实际上他是最关心江渡的人。</p>
在江湛力所能及的范畴内，给江渡近乎完全的庇护。</p>
白衍从前见过很多江渡这样的alpha小孩，无法无天、任性肆意，想哭就哭、想闹就闹。</p>
并非天生这种性格，而是因为背后总会有人为他们张开遮蔽所有攻击的□□。</p>
之前和老管家唠嗑的时候，白衍也听老管家提过，江湛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和江渡一样任性。</p>
他们的性格如何养成，毫无疑问和江湛有直接关系。</p>
白衍一开始得知江湛和江渡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时，第一反应是两兄弟互相敌视、互相竞争；现在熟知江湛本质，白衍又觉得江湛对江渡的态度实属正常。</p>
江湛希望这个世界能够单纯一些，至少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可以单纯一点。所以他把江渡看作家人，就尽自己所能为家人创造一个舒适到溺爱的环境。</p>
白衍虽然也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但他一切行动都只为了自己，得与失、成与败都自己品尝，自然轻松无比。</p>
以前江家的事跟白衍毫无关系，白衍自然懒得管；可以后他和江湛在一起，就希望江湛可以不用那么辛苦。</p>
白衍不想成为又一个躲在江湛遮蔽下的孩子，也想为江湛撑起□□。</p>
江湛沉默了下来。</p>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道：“抱歉。”</p>
白衍有些稀奇：“江总跟我道歉什么？”</p>
江湛抿了抿唇：“让你替我担心了。”</p>
白衍一怔，又挖了一块提拉米苏，送到嘴里：“江总不嫌弃我多管闲事就好。”</p>
“不是闲事。”江湛有些紧张，轻轻吸口气，低声道，“你能关心我的家事，我很高兴。”</p>
白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气氛正好，温情正浓。</p>
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忽然粘着就不分开了。</p>
江湛的心情忽然有些火热。</p>
他回来的路上构思过今天晚上和白衍应该怎么安排：首先把所有佣人和管家都遣散，就两个人独处；之后是香甜的点心时间，还有白衍手把手教他弹钢琴、一起健身的耳鬓厮磨……</p>
如果白衍愿意，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p>
只是计划好的东西全被江渡打乱了。</p>
现在看着白衍的眼神，江湛喉咙滚了滚，脑袋里努力开始思考——润滑剂和套放在哪里了？</p>
以前他功课做得不够，现在已非吴下阿湛。</p>
两个人越靠越近，最后唇齿贴在了一起。</p>
江湛甚至能品尝到白衍唇齿间馥郁的香草甜气。</p>
和白衍以前自身散发的略有不同，此刻却给了江湛回到从前的错觉，让他忍不住按住白衍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p>
白衍捧着江湛的脸，忽然感觉有些奇妙。</p>
以前他都是在发情期内才和江湛深入亲热。那时候他的脑袋被信息素支配，全身心想着的都是对江湛的渴求。</p>
这还是第一次在理智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和江湛亲吻。</p>
江湛的嘴唇柔软又霸道，动作轻柔中夹杂着一丝急不可耐，吻得白衍有些缺氧。</p>
白衍下意识抓紧了江湛的衬衣。</p>
江湛似乎察觉到白衍的感受，脑袋略后退，低头看着白衍，眼神中蕴含着万千的情绪，低声道：“白衍，可以吗？”</p>
白衍眨了眨眼，那种奇妙的感觉更加浓郁了。</p>
以前都是他在发情期内缠着江湛，江湛只会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半推半就。</p>
这也是头一次江湛这样清晰地表达对他的渴求。</p>
白衍甚至怀疑他的抑制剂已经失效了。</p>
否则为什么江湛对他流露出他从前最厌恶的alpha的那种饥渴，他不但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期待？</p>
白衍用理智分析了一秒钟，随后干脆地下了决定：</p>
去他的理智！</p>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决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动！</p>
从前拒绝江湛是他的心意，现在接受江湛也是他的心意。</p>
白衍环住江湛的脖颈，对他轻轻眨眨眼：“江总可要努力，不能像以前那么没用。”</p>
江湛面色一沉，不说话将白衍横抱起，丢到了床上。</p>
气息交杂之间，白衍模模糊糊听到江湛低沉沙哑的声音：“不要叫我江总。”</p>
白衍回吻回去，低低一笑：“那叫什么？”</p>
“就叫阿湛。”江湛的声音模糊在逐渐点燃的温度中，只剩些许呢喃，“我很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