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糊的声音从纸巾后传出来：“……唔，或许我可以慢慢尝试。”</p>
谢时殷的脸色过于严肃，洛安不想他太担心，毕竟这是个为一颗龙蛋研究时尚穿搭的狠……呃，好人。</p>
洛安总是觉得自我的定位和谢时殷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不符合，但偶尔又觉得这样的相处很自然，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一个照顾一个。只是谢时殷对他越好，洛安就越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报答对方。</p>
“哥？”</p>
“嗯，在呢。没事，不用勉强自己，我可以先问一个人。”谢时殷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伸开手，看着洛安微微一跳坐上来。</p>
男人并不会因为他的体型而敷衍对待，于是洛安总是能在谢时殷眼底找到完全的自己。</p>
那张脸又小又白，洛安对着谢时殷黑色的瞳孔照镜子一样揉了揉脸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血色，然后他听见男人开口道：“有一个人，也许会知道亚龙不吃肉该如何喂养。”</p>
喂养？</p>
用词很是准确。</p>
洛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原来我这样的，还有专门的营养师。”</p>
谢时殷专注的看着他：“算是兼职营养师，不过他的职业和医师没有任何关系，过几天带你去见见他。”</p>
一听可以跟着一起出门，洛安连胃里的难受都压了下去，他眼中满是惊喜：“真的？我也可以出去？？”</p>
有的人养宠物，宠物终其一生，都不会拥有出门的资格。</p>
“当然，”谢时殷眼神闪过疑惑，但转瞬便被更多的复杂情绪覆盖，“只是必须和我一起，等你长大……也要和我说过才可以单独行动。”</p>
“不能让我找不到你。”</p>
洛安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却被“附属品”也能拥有绝对自由冲昏了头脑。半下午的夕阳从厨房窗户耀进来，让他背后应激出现的翅膀都蒙上了一层暖色。</p>
少年的语气虽然还有些细小，但却透着一股鲜活蓬勃的生命力：“嗯！一定！”-</p>
谢时殷找遍冰箱，最后为洛安冲了一包速溶奶。这次洛安接受的很快，只是喝的时候红润的唇珠不小心挂了些许，微微一抿，就消失在了小巧的唇缝中。</p>
谢时殷还没欣赏够，颇为可惜的收回了目光。餐桌早就被他掰正，方才放在上面的肉也已经收了起来。</p>
“今天是周五，这两天不用去公司，正好后天带你出门，你刚破壳，又暂时接受不了肉制品，只能用充足的休息来弥补。”</p>
谢时殷伸出一只手指，看着小亚龙双手搭在他的指节上，脑袋从牛奶杯里拔/出来。</p>
现在男人说什么洛安都乖乖点头，“可以可以！”</p>
谢时殷：“还有……你难道没发现，你的翅膀还在外面吗？”</p>
洛安：“！！！”</p>
他猛地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对附着着微闪银鳞的翅膀，看起来美丽又拥有力量感。</p>
洛安一脸恍惚，他竟然还有翅膀……</p>
“那我刚才，是飞过去的吗”</p>
谢时殷点头：“没错。你虽然用了很长时间才破壳，却是我见过最快能将翅膀召唤出来的小亚龙。”</p>
洛安听着这句夸奖，差点连收回去的尾巴都翘出来。</p>
谢时殷顶着这张“除了我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高贵脸，说出夸奖人的话，效果出奇的好。</p>
洛安顿时深信不疑：“我翅膀颜色可真好看！”</p>
谢时殷对洛安滤镜深厚，当然是顺着少年话语来：“嗯，亚龙是银色鳞片，在夜间，甚至还会闪烁幽暗的蓝光。”</p>
不像他，从上到下，就连眼珠子都是黑色，一到晚上只会找不着龙。</p>
洛安“哗啦”一下张开翼展，试着忽闪了两下，跌跌撞撞飞到了男人宽厚的肩膀上。</p>
他站在谢时殷的耳边：“就是衣服好像不怎么影响……”</p>
谢时殷只感觉耳边一阵温热，细细软软的话便冲进了耳廓与脑海，他肩膀肌肉不自觉紧绷：“……不影响，翅膀在龙人未完全形态下是拟化的。”</p>
洛安不信邪的摸了一把，果真将手掌穿透了看似完美的翅翼。</p>
厉害了……</p>
“有钱真好啊！能买衣服，能住高楼。”还能养这种小怪物。</p>
洛安顺势坐在谢时殷的肩膀上，一手扶着他的衣领保持平衡。</p>
“对，在人类世界，什么都离不开这个东西，”谢时殷带着洛安走向卧室，“但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之所以发展谢氏，都是为了你的生活质量。”</p>
谢时殷的惊天发言多了，洛安甚至都开始免疫，好像男人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奇怪一样。</p>
但在曾经的他看来，谢时殷这样的存在，都是存在于别人口中的。</p>
谢氏，以及谢氏的财团，涵盖了江城几乎所有领域的投资，是所有人都要巴结讨好的存在。</p>
那位谢总高冷、神秘、独来独往几乎不参与任何的圈子，甚至连一张完整的正面照片都没有。</p>
如果他曾经真的养了一颗蛋……又说偌大的谢氏就是为了供养这颗蛋，恐怕内部消息更会被封锁的严严实实。</p>
以至于很可能让他的世界观判断产生了一些严重偏差……</p>
但目前来看，还是得先找“专家”治治他的素食习惯，争取早日恢复完整人形。现在这个小个子，别说平等交流查探真相了，他还得时刻小心谢时殷的皮鞋底。</p>
……而且就连喝个奶还要靠谢时殷人工设置“安全扶栏”，更别说人家手指一捏，自己就能被拎起来，两个小细腿就和两节小木棍一样踢里哐啷，怪不好意思的……</p>
洛安几秒钟的时间脑海里过了好些东西，直到谢时殷带着他略过大软床，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才神思回笼。</p>
谢时殷住的楼层本来就高，洛安这会坐在男人的肩膀上，角度更是夸张。他双手拽着背带裤，穿着小皮鞋的脚垂在谢时殷胸前。</p>
只是对方带他来这里干什么，看风景吗？</p>
洛安：“对了，差点忘了问，我们住在几层啊？”</p>
谢时殷：“零。”</p>
洛安歪头：“？？？”</p>
谢时殷解释道：“意思是，我们的楼层，在最顶层，因为独一无二，所以干脆标号为0。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高度有个意识，没有完全掌握飞行技能之前离窗户远一点。”</p>
谢总顽强的捡起了自己没有说完的嘱咐，一字一句掰开解释给刚破壳的亚龙听，免得对方认为自己是在强制命令。</p>
亚龙娇气的很，心情不好表面看不出来，内里却容易记事儿。</p>
洛安悠闲踢搭的脚猛地愣住了，脑回路直接与谢时殷背道而驰。</p>
云境有0层他是知道的，但是……云境0层，居然真的住了人？但在他的印象中，0层不就是一个被开发商封锁的样板间吗？！</p>
……不对不对。</p>
云境的开发商……不就是谢时殷吗？！</p>
他封他自己？？</p>
初秋的太阳一落，寒意便侵袭了上来，洛安心中原本的“人龙主宠情”突然有些幻灭，原本觉得谢时殷人模人样驻颜有术，现在仿佛又罩上了一层比他还神秘的光环。</p>
爱吃生肉，常年单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