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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委屈屈，“不知孙媳做错了什么，叫祖母一回来就大动肝火。”</p>
“刘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了？”老夫人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她。</p>
刘氏心里一跳，低着头道，“孙媳不明白祖母在说什么。”</p>
“好！很好！你可知是皇上亲自写信给太上皇叫我回来主持家事的？能让皇上出面叫我回来主持家事，你也真是出息！镇国公府普天之下第一家！”见她还装傻充愣，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p>
刘氏脸色刷白，她抬起头，“祖母，孙媳做错什么了？竟能惊动皇上过问。”</p>
“做错什么了？那倒要问问当日遭遇劫匪，你做什么了？”老夫人恨声道。</p>
刘氏没想到这事还没完，好在当初她那样说在大义上也站得住。</p>
“孙媳说错了吗？我教远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家男儿，我做错了吗？”</p>
“你呵斥怀远的那些话很好，可你做到了吗！怀远若是知道他娘为了救他，硬要抓着别人家的孩子当儿子，好代替他被抓走，那孩子还是他最喜欢的弟弟，你要他如何自处！”</p>
刘氏浑身一颤，她说的话怎会被人知道？</p>
是怀远说出去的，前几日宫里来人接走怀远，她还以此为荣，原来是要问怀远当日经过。</p>
为何？不就是一个县令，哪怕升官了也就一个三品户部侍郎，竟能叫皇上亲自过问，还将老夫人召了回来。</p>
“祖母，咱战家只远儿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我那般做也是迫不得已，难道您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怀远被抓走，看着镇国公府就此断绝吗？”刘氏跪在地上痛心疾首。</p>
提到这事，老夫人心里一痛，而后目光凌厉地看向刘氏，“镇国公府的孩子金贵，别人家的孩子就不金贵了？”</p>
听闻，那孩子精致可爱，被魏家当掌中宝般护着，更是魏大人一手带大的。那样乖巧伶俐的孩子如今失踪了，光想想就剜人心。镇国公府和魏家不结仇都算是万幸了。</p>
“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做为一个母亲，我选择保住自己的孩子有何错？”刘氏坚持把自己放在一个为孩子不得已的位置上。</p>
“所以别人的孩子就活该被你牺牲？”</p>
“祖母，若换做是您，您也会把怀远交出去吗？”</p>
“换成我，我会同劫匪拼命！最后结果如何，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任何人！”老夫人用拐仗狠狠敲打地面。</p>
刘氏不敢置信，“那可是战家最后一个男丁！”</p>
“我战家男儿几百年铁骨铮铮，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怀远若真被抓了去，他父亲会想法子救他，哪怕救不了也会为他踏平仇人疆土！”战老夫人声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p>
“我不管什么只铁骨铮铮，我只是一个母亲，这辈子只能有怀远这么一个孩子的母亲！祖母，你也怜惜怜惜我吧！”</p>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就好笑，“怀远身子骨好了，你就想起来你是他的母亲了，他想要母亲的时候你在哪？他盼着他母亲多看他一眼的时候，你在哪？”</p>
“小世子，慢点跑！”</p>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老夫人脸色微变，她起身，又坐下，望着门外庭深几许，叹息。</p>
兴许，这就是怀远成长的契机吧。</p>
怀远原本听说曾祖母回来了，一直怏怏不乐的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赶紧跑去栖子堂。</p>
他要让曾祖母看到他如今好了，能跑能跳了。</p>
他要让曾祖母派人去找平安弟弟。</p>
只是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呵斥，还有曾祖母说的那些话。</p>
曾祖母说母亲为了救他，把平安弟弟当成儿子叫坏人抓走。他不能全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平安弟弟是代替他被抓走的，本来坏人该抓的是他。</p>
难怪他一直不明白，明明他才是父亲的孩子，为何那个坏人却抓的是平安弟弟。</p>
平安弟弟现在都还没回家，他一定很害怕。</p>
怀远眼睛红红的，眼里渐渐盛满泪光。他攥起小拳头，转身，抹掉脸上滑落的泪珠，跑出栖子堂。</p>
他要去找武师傅练武。练好武功就能保护好弟弟，就能去找弟弟了。</p>
小小的怀远，就这么忽然间被迫长大。</p>
屋里，老夫人收回目光，看着跪在地上还不知悔改的刘氏，“我听闻上次，就因为你狗眼看人低，叫止戈不得不送你进家庙自省，你就是自省出这么个玩意？我还听管家说止戈出征前特地嘱咐过不让你去魏家，你可做到了？”</p>
“祖母，我……”</p>
“怀远是魏家治好的，是镇国公府的大恩人，你们忠勇伯府就是教自己的女儿这么对待恩人的？恩将仇报！你叫国公府如何面对魏家！”</p>
“祖母，怀远的病不过是恰巧发现吃糖能好，这功劳怎能算到魏家上去。”刘氏始终不认为这是魏家的功劳，不过是凑巧怀远在他家的时候被发现罢了。</p>
老夫人悔不该替孙儿择了这门亲事，“我只当你在家里蠢就够了，至少外面名声经营得不错，没想到你蠢到外面去。”</p>
当初选人的时候，太上皇忌惮得厉害，谁都觉得镇国公府不长久了，好的人家也不会让闺女嫁入镇国公府，生怕到时受牵连，镇家新一代主母门第不能太高，选来选去，她才选了名声在外的刘氏，哪知这是个惯会装相的，没半点大家主母的气度。</p>
老夫人看向刘氏，“怀远不能有一个被休弃的母亲，你可知？”</p>
刘氏脸色丕变，“老夫人是何意？”</p>
“来人，将刘氏关到祠堂，等国公爷回来发落。”</p>
“祖母，您不能！我作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何至于叫你们为一个魏家就如此待我！”</p>
“皇上亲自写信到太上皇那里召我回来的，你还不懂吗？”老夫人闭上眼，多看一眼都在提醒自己当初有多眼瞎。</p>
刘氏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为何？”</p>
“因为，你是皇上提议从家庙接回来的，而你蠢得打了皇上一巴掌！”</p>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牵扯到什么，但她知道，皇上必然是要给魏家一个交代的，镇国公府也得给魏家一个交待。</p>
刘氏整个人瘫坐在地，半响，她扑上去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孙媳知错了，祖母您救救我。怀远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p>
“怀远有娘跟没娘也没什么区别，如今你是看重他了，可你看他可有亲近于你？”老夫人虽然不在京城，却能时不时收到府里管家的信，知道刘氏怎么对待她的曾孙的。</p>
刘氏想到从回来后就没来过她院子请安的孩子，气得咬牙切齿。那就是个白眼狼！</p>
几个婆子上前将刘氏带走。</p>
“不！这不公平！祖母，您不能这么对我！怀远，快来救救母亲啊！怀远！”</p>
可惜怀远是听不到了，他正在沉迷练武，好下次能保护平安弟弟。</p>
……</p>
平安从软软的床上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p>
他望望陌生的四周，小小的脑袋才想起这是仙女姐姐的家，好漂亮好漂亮的家。</p>
虽然好漂亮，但是平安还是觉得有点难过。</p>
平安想爹爹，想奶了，奶还说等他回去就给他做长寿面和鸡蛋羹。</p>
安觅一直在房间里回复朋友的八卦，就是担心平安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会哭。</p>
果然，小崽崽安静醒来，坐在床上抓着小手指，闷闷不乐的样子。</p>
她摸出一个彩虹棒棒糖给他，“平安醒来没有哭，这是姐姐奖励给你的棒棒糖。”</p>
平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糖，想家的小心情立马被他抛开，抓着棒棒糖，“仙女姐姐，平安棒，所以给平安棒棒糖吗？”</p>
“对！平安最棒了！”安觅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给他套上小拖鞋，抱他下床，“走，跟姐姐去看看外婆给平安准备了什么好吃的。”</p>
“嗯！”平安看够了棒棒糖，昂头问，“仙女姐姐，平安可不可以收进宝箱里？”</p>
“当然可以。平安的东西平安做主好不好？”安觅摸摸崽崽的头，看着上面被她剪出来的桃形*短发，还挺有成就感。</p>
“好。”平安欢喜点头，立马将棒棒糖变不见，他要带回去给怀远哥哥吃。</p>
安觅如今脚能着力了，一手牵着平安，一手扶着扶梯一个一个台阶下楼。</p>
平安抓着仙女姐姐的手，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台阶，每一个台阶都是右脚先下，看着笨拙又可爱。</p>
下完楼梯，屋里明亮的灯光忽然全黑。</p>
“仙女姐姐，天黑了！”平安吓得扑过去抱住仙女姐姐。</p>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p>
厨房的门被打开来，一个点了四支蜡烛的蛋糕被缓缓推过来，安与时小朋友最先跑过来，将手上的寿星帽给平安戴上。</p>
安觅觉得崽崽从那边穿过来，在平安的认知里还是同一天，她就商量着给他做个小蛋糕过生日，不能叫他白惦记生辰日。</p>
这要是时间充裕，安家都要办生日宴。毕竟平安来到她身边，两人又这么像，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让大家认识。</p>
平安盯着蛋糕上的蜡烛，说，“点那么多，会被奶骂。”</p>
他以为是家里的烛火，家里烛火只亮一个，点多了奶会骂人。</p>
安觅听了心酸，以前在游戏里最多只感慨一句设定这游戏的人不是人，如今知道是真实的世界，更加心疼崽崽活在那样的生活条件里。</p>
“平安乖，这和奶用的烛火不一样。这是用来吹着玩的。平安忘了今日是谁的生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