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我转艺术生的事。”</p>
“你转艺术生了?”</p>
“是啊,暑假的时候我和爸妈商量过了。以我的成绩想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估计有点悬。正好我小的时候学过一点美术,底子还在,就打算走艺术生了。”</p>
“看不出来,你还会画画?”言梵打趣道。</p>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我小学画画可是拿过区里一等奖的!”</p>
说着,陈今安翻出了自己最近新画的人物素描,扬起下巴,“这张是顶流男星迟沉。怎么样?是不是挺像的?”</p>
言梵扫了一眼,忍俊不禁,“我姐要是知道你把她爱豆的眼睛都画歪了,非得找你算账不可。”</p>
陈今安又送了他一个白眼,“你懂个屁!”</p>
两人嬉笑怒骂,过了一阵,言梵从包里拿出生日那天陈今安落在家里的雨伞,递到她眼前,抬抬下巴,“喏,伞给你带来了,下次再这么丢三落四,看谁还好心给你收着。”</p>
陈今安盯着伞,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黯淡,笑容也收敛了。她说了声“谢谢”,淡淡接过塞进书包,然后侧过身做自己的事,再也没跟言梵说一句话。</p>
其实班主任叫陈今安去办公室,除了为她学艺术这事,还有另一个目的。</p>
升入高二,不久后就要面对文理分科。六中重理轻文,而一班又是重点班,不用说,大多数同学都会选择理科。而班主任的意思是希望陈今安学艺术之后能学文科。陈今安的物理实在是短板,相比之下文综光靠死记硬背也能赚不少分,比学理科轻松多了。</p>
但在老师权衡利弊分析了一长串之后,陈今安还是固执地摇头,她要继续学理科。老师问她原因,她又死活不肯说。</p>
“今安啊,老师不是要赶你去别的班的意思,是在给你建议。你可得想清楚了,咱们六中学艺术的学生本来就不多,艺理生更是少之又少,你不能因为一时赌气,就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p>
陈今安头垂得很低,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老师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想学理科。”</p>
班主任只好作罢,左右艺术生的文化分低,只要过了专业线,事态也不至于那么严重。</p>
转为艺术生之后,陈今安将学习的大部分中心都放在了美术专业上。白天她跟着班上同学一起学习文化,晚自习时间就要去校外的艺术上专业课。</p>
画画这么特长她放下许多年,基本功都有些忘了,从头再来不是件简单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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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艺术生分数低,努力少,大学都是靠钱堆出来的,可只有亲生经历过,才知道学艺术不比文化生轻松多少。</p>
有时候实在太累,陈今安就会在听不懂的物理课上偷懒睡个觉,或是拿出自己的素描本随意涂涂画画。物理老师见怪不怪,也不再对她多做要求。虽然陈今安的文化分数在这个班仍然是垫底,但四百出头的总分学个艺术还是绰绰有余的。</p>
最近一段时间,物理上到了动量以及量子论,这是陈今安觉得最难的部分,每每到了物理课她就感觉自己在坐宇宙飞船,不过弯腰捡一支笔的功夫,老师后面讲课的内容她再也没听懂过。</p>
“嘿,你干什么呢?又走神。”言梵见她又在神游,支着下巴不知道在笔记本上画些什么,不动声色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p>
“啊,没什么。”</p>
陈今安下意识捂住自己的笔记本,表情紧张地躲避着言梵的视线。这一举动惹来言梵的好奇,他拉住陈今安的胳膊想看个究竟,“画什么?怎么还不好意思给我看了?”</p>
陈今安快速将本子合上,作势就要往抽屉里塞,“没什么,就是今天晚上的素描作业,我练练手。”</p>
“既然没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吗?让我看看。”言梵扯住本子的一角不让她收进抽屉。</p>
“我紧张了吗?真的没什么,你别看了。”</p>
“我就看看你最近画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把人画的眼斜鼻子歪。”</p>
两人你拉我扯,一不小心,笔记本哗啦啦掉在了地上。言梵眼疾手快,迅速弯腰抢过,背对着陈今安翻到原先那页。</p>
只消一眼,言梵便认出素描画上那个鼻梁高挺、眉眼含笑的男生,就是他自己。</p>
他扭过头,惊讶地看着陈今安。</p>
陈今安的脸已经红透了,满眼都是心事被撞破的窘迫。她咬着唇,期期艾艾地从言梵手里夺回自己的本子,很努力地装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语气,说:“你别多想啊,都说了只是随便画画。你离我那么近,正好那你当模特罢了。”</p>
“哦?”言梵语气不明,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挑起眉梢,倾身凑近陈今安耳边,半认真半玩笑地暧昧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呢!”</p>
“……”陈今安心跳漏了一拍,表情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p>
然而只过了一秒,她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别闹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就是拿你当朋友的,就是那种男闺蜜你知不知道!反正你别自恋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p>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说出了这番话,兴许是出于心事被戳穿的自我保护,兴许是小女生强烈的自尊心作祟。因为在此之前言梵表示他不可能喜欢自己,所以她也说了违心的话。</p>
言梵嘴角笑意消失,眸光也黯淡了下来。他默默将本子还了回去,“哦……这样最好,我也拿你当朋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