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待到魏地归秦日,会须一饮三百杯。”
秦康公击掌叫好。魏寿余看向士会,只见他调转目光看向着远方。似乎意犹未尽,又似有诸多感伤,些许困惑。
晋国绛都。
“晴窗早觉爱朝曦,竹外秋声渐作威。命仆安排新暖阁,呼童熨贴旧寒衣。叶浮嫩绿酒初煮,橙切香黄蟹正肥。蓉菊满园皆自得,赏心从此不相违。”
“好诗好诗。”一名身着褐色长衫,外罩黄色短衣的男子徐徐走来,一边啧啧称赞。
“让兄台见笑了。”吟诗男子听到声音,转身对来者拱了拱手,“今日好酒好景,又来了好友,实在大快人心。”来者已经走到跟前,他又侧身招呼道:“兄台请坐。”
“秋寒渐深。魏弟独自躲在家中,独享花前美酒,也不招呼兄长,实在是伤了在下的心。”来者说罢,还用手指戳了戳心口,才缓缓坐下。
“兄台误会在下了。”吟诗男子赶紧解释道:“秋风萧瑟,万物收敛,家家大门紧闭。小弟今日偶得好酒肥蟹,本想‘独乐不如与众乐’,邀上三朋五友,又怕打扰。故此不敢相邀,还望兄台见谅。”
“在下说笑而已,不必在意。”褐衣男子笑笑,“来,主人也坐下。难得天公作美,一扫多日阴霾。咱们兄弟俩要好好喝上一杯。”
“士兄,请。”吟诗男子命人拿过酒杯,给来者斟满。
“魏弟,请。”褐衣男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回到故土月余,一直忙于政事。未得问及士兄,一切可还习惯?”吟诗者夹起一块菊花糕,放到来者碗里。
“诸事纷杂,不过勉强应付。生怕处置不当,落人口实。”
“士兄多虑了。”吟诗男子颇不以为然,“大将军既然派在下如此大费周折的把你诈回来,就是因为看重你。如今重用你,也是情理当中。更何况,当初说要将你迎回,也是召开内阁会议,‘六卿’均认可了的。谁敢异议?”
原来,这二人中的士兄便是士会,吟诗赏玩秋景的便是魏寿余。
“旁人倒也罢了,对着大将军,总是心情复杂。”士会说道。
由于离开时间太久,人事生疏。回到绛城之后,士会总觉与周遭事物有种隔膜。与魏寿余虽相处不久,也算是患难与共过。所以,对他不用隐瞒心事。
“心情复杂也是在所难免。”魏寿余拍拍士会的肩膀,“当初是大将军一声令下便毁了与秦国的誓约,如今又是大将军主张将你迎回并委以重任。二者都引发了兄长人生的重大变故,也难怪兄长会如此。”
“是啊,一个让我落进深渊,一个让我重回到巅峰。这一上一下,他可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士将军莫怪,当初国内形势复杂,大将军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啊。”当时,魏寿余入仕不久,事后也慢慢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穆嬴的一言一行都是狐射姑指使的。在大将军府门口,在朝堂之上,闹得朝野上下,市井闾巷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正是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下,大将军才不得不屈从,改立年幼的公子为君主。
“道理都清楚,我也听说了当时的情形。大将军为此不惜得罪秦国。我只是恰巧被牵连,才滞留秦国六年。”士会感慨道:“我知他绝非故意针对我。毕竟当初派人去秦国迎立新君,所选之人均非泛泛之辈。我被选中,可见他对我的看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