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卢将军年纪轻轻,勿需妄自菲薄。只要日积月累,经验累积到一定程度,定能跟潘将军一样智慧从容。”蔿贾不便夸赞自己的子侄,苏从只得代劳。不过,抛开这层关系,苏从倒是挺欣赏这年轻人的。襟怀坦白,性格率真,实在讨喜。
看到自己的同龄人面红耳赤的,庄王心有不忍,宽慰道:“召集群臣,意在广开言路,畅所欲言。各人直陈想法即可,无所谓对错。卢将军经验尚浅,考虑问题不够全面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因此自责。”见卢扬窗脸色转为平常,他又勉励道:“你带回来的信息非常重要。你身陷敌营还能逃脱,足见你的聪明应变,何需对自己太过苛求?”
“谢大王和各位前辈勉励。”两位将军不算,连大王都开口劝勉他,卢扬窗颇受感动。“末将谨记各位教诲。今后一定多读兵书,多总结经验教训,誓死为国效力。”
“如此最好。”庄王满眼赞许,用力点头。这位年轻人跟自己年纪相仿,胸中却有一番豪情壮志,回想自己这几年的荒唐,何等羞愧?幸好,最后自己还是勇敢站了起来。从卢扬窗身上,他看到了楚国未来的希望,顿时信心大增。
庄王看向令尹,“既然大家都赞成潘将军的提议,下一步,我军便依此计策行事。只是不知与秦、巴联系进展如何了?”
“回禀大王,我国使者已分别到达两国,见过两国君主。两国都同意发兵。只待我方定下计策,通知在何处会师,他们即刻就会赶过去。”此事由令尹斗般负责,他一直盯得很紧。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庄王很满意,果真不出所料,有利可图的事情,两国岂会轻易错过?
庄王转向司马,“不知我方之前大张旗鼓的招募,结果如何?粮草准备得怎样?军心是否稳固?”
“大王放心,此番招募到许多青壮年,正在加紧训练;固守当地的军队只分配给平日粮草的七成,其余三成分配给伐庸的队伍。西南各部击退百濮时抢到了对方的一些兵器粮草,本月他们的粮草完全可以自给,不需再从地方补给。战为先,举全国之力也要满足伐庸队伍的补给,所以目前粮草充足无虞。”
“另外,已经发布战时动员。听说要讨伐蛮族,将士群情激愤,摩拳擦掌,士气正旺。”司马斗椒率领的是伐庸的主力部队。暂时还未出征,现在做战前准备。粮草兵马已经全部到位,只等一声号令,便要往庸国进发。
“太好了。”楚王大喜,又一个困难迎刃而解。召开会议之初的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蓄势待发的从容不迫。
“大王,要执行潘将军的计策,是继续调动卢将军手上的兵马,还是由微臣派兵增援?”司马向庄王请示。
庄王想了想,说道:“卢将军父子率领的队伍,此番损失过半,元气大伤。让他们先休整,将来用作后援。重新派出一队人马,司马直接拨给卢将军便是。正好卢将军在此,直接把士兵带回去即可。”
“是,臣马上着手安排。”司马斗椒不敢怠慢,转向卢扬窗交待道:“卢将军等会跟我去交接人马。”
刚收到勉励,现在又收到援兵。并且由他亲自带回,归他们父子俩调遣。卢扬窗不禁欣喜若狂,语气激昂,“谢大王*信任,卢氏父子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会议结束后,庄王离开大殿回到寝宫。对着满室清冷,忽然感慨万千。一个月前,这里曾胭脂香粉飘散,醉人舞曲流淌。如今,既无歌也无舞,却没有空虚寂寥之感,而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满足。
大计已定,援兵已有准信,兵马粮草就位。只等奇兵点亮信号,大军便挥师北上,踏平庸国的领地。
庸国,北上的绊脚石,等着,不榖一定会把你彻底摧毁!
这是一位年轻君主发自内心的呐喊。这声呐喊过后,从前那个被自卑、恐惧和仇恨禁锢的熊旅(楚庄王的名字)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抱负盈胸的楚庄王。一个崭新的楚国,正在一点点的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