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一想,母亲十月怀胎,将他拉扯成人,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如何承受?
左右都不是,他急得拉扯头发泄愤。
只听一声熟悉的叫唤,“六子,你在那干嘛呢?”六子一抬头,老娘正看着他。
“哦,娘,我回来了。”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傻气了?”老娘刚推开门,想看看菜园里晾着的红薯怎样了,却见自家儿子坐在地上拔头发。“我给你起名六子,不只因为你是六月初六生的,还希望你一切顺遂,越长越聪明。你看看你,唉……”做娘的,骂在嘴上,亲在心头,就是傻,也觉得越看越爱。
“照娘的说法,八斤他娘给他取这名字,是希望他越吃越胖,成个大胖子喽?”母亲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爱笑的模样,六子也跟着轻松起来。
“你这孩子——”母亲拍拍他的背,将他往家里推,“人家八斤,是因为出生时候有八斤,所以才取这个名字的。”
“哟,那他可对不起这名字。瘦得像个猴似的,应该叫八两才对。”六子一边笑一边想,下次见八斤一定要取笑他,谁让他今天得罪自己。
“唉,还不是因为出生不久死了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生给饿瘦了。”说着,母亲摇摇头。
母子俩说着笑着,回屋吃饭。
接下来的几日,六子和八斤又像往常一样,有空一起闲坐,胡吹乱聊。
这天,有点不同寻常。
八斤说,有个外乡人来到他打工的店,连续三日,每日点一样的菜,一样的份量。只有一个人,从来不见朋友随行。六子说他少见多怪。六子忽然想起,要取笑八斤的名字,还没开口,有个人走了过来。
“是你?”八斤抬头一看,失声大叫。六子一脸惊讶,他赶忙指了指来者,解释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人。”
“哦?原来两位认识在下?”来者文弱白净,像个读书人。他出现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听我这位朋友说,足下连续三日都在他打工的店面出现,所以跟我提起。”此人面善,不像是坏人,于是六子主动说明情由。
“看来在下的与众不同也能结交朋友。”白净书生笑了笑,客气的问道:“不知能否与两位朋友同座?”
“来,坐。”两人异口同声的招呼来人。面相气质,再加三言两语,两人判定,此人不像是坏人。而且这是自己的地盘,何惧一名异乡人?
书生自称姓季,家中排行老三,人称季三。来到此处是要寻访一位故人。经多方打听,此人已经离开此地。他正要离去,谁知有人告诉他,似乎近段时间此人又出现了。于是,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六子和八斤当场表示,可以协助寻找此人。毕竟他们在此地生活十几年,街坊邻居都很熟识。
可是季三却说,由于公务在身,不方便假手于人,所以不必麻烦两位。
两人一想,也对。看书生的打扮气质,应该是有一定官职在身,在官府担任掾吏之类。涉及公务,关乎机密,不方便告诉乡野村夫,不足为奇。
不过是浮云流水的缘分,相识就打个照面,喝个茶什么的,何必执著?于是两人也不追问,闲话家常过后,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