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隔近千年,离渊仍记得那时情景。
有踏足于血海企图度化妖魔、却终被心魔所困僧侣。
有试图救人,却连累亲生女儿同患时疫医者。
有被妖魔啃噬到血肉模糊母亲
直至如今,离渊仍能清晰地想起那个普通凡人,她死前眼睛睁得大大,瞪着不远处地板翘起暗道,殊不知被藏在其中孩童早已没了声息。
还有那些以血肉之躯抵挡妖魔灵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凡人。
这样人,何止千千万万。
他们死前不甘呐喊,一直在离渊缭绕在心头。
九重天上仙人大都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就连离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这般偏爱人间。
但离渊知道,自己作为三界至尊,作为新一任天帝,乱局未定,百废俱兴,他不能如此耽于私人悲欢。
他更不该如此。
所以离渊选择了速战速决,在抽离魔气时,他剥离了自己情绪,以至于能使自己更为冷静地计划一切,不再感情用事。
哪怕会对他修为道行有所损伤,哪怕会让他损失了魂力,哪怕有仙人因此质疑他行事狠辣、不顾骨肉亲情、德行有亏,哪怕
也在所不惜。
“你是天帝,比之旁人本就不同,再加上你分离出情绪应该是最激烈时候。”虞央停留了几秒,对着离渊道,“作为你分\\身,想必也是极其厉害,若是对方化形反噬,可就真是麻烦大了。”
“离渊,你要早做准备,若是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她离开了太久,并不清楚离渊剥离了自己身上多少情绪,只以为是最激烈难过那些光是这些,虞央想想,都觉得惊骇。
或者说,离渊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有分寸。”离渊神色淡淡,绝口不提如今情状,虞央只道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能将你救回,便已了了我一桩心事。至于其他”离渊看着雪,忽然笑了,“人生如棋局,落子无悔。”
他所做下决定,便从不会后悔。
虞央被离渊弄得没了脾气,索性也不再多提,而是顺着他目光看去,看清后眼角一抽,倒是颇有些奇怪。
“你在看雪”
竟是不知,如今离渊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哪怕是从前温润贵公子,也多是见他喜爱活物,未曾见到他对这般天地间死物如此动情。
离渊应了声,嘴角噙着一抹极淡极淡浅笑,弧度不大,却远比之前对着虞央,多了几分真意。
虞央取笑:“你看着雪时,可比看我温柔多了。”
温柔
离渊顿了顿,没有说话。
随着影子强大,但凡他稍有情绪,都会被影子汲取,有时甚至是带着强烈感情记忆。
也就是说,离渊如今,是不会轻易有情绪。
至于温柔
离渊觉得奇怪,他轻轻摇头,迎着虞央不解目光,还是没有开口。
他刚才并不是在看雪。
今天是仙临灯会。
空中除了漫天雪色,还有一盏盏红色花灯。
这花灯鲜活,明亮。
带着令人心动天真。
“说起来离渊,有件事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虞央转着自己手中刚买来编制首饰,对着身旁人挑眉。
“关于那日生日宴前因后果,你是当真不打算告诉那位宁姓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