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抹去了额头上上的汗水,扬起的灰尘扑得他满身都是。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了一下,陆风还真不清楚原来这些矿工每天都要经历这么辛苦的事。
“难怪昨天看到他们一个个躺得跟死尸一样呼”
陆风拉了拉衣服,一阵清凉的微风缓缓地窜了进来,顿时带走了他满身的疲劳。
散落的石块将整个矿洞堆的满地都是,陆风抬起头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石柱,心中不禁发出了颤抖。
周围的石壁上呈现出了大小不一的裂缝,好像是被机器强行挖出的一般,整个洞穴的内壁凹凸不平,随时可能脱落的石块和着粉尘来回摇晃着。
只要微风轻轻拂过便能感觉鼻子里有一股跳动的尘土在不停地侵扰着。
“这这个矿洞看起来很危险啊,会不会突然塌了”
陆风咽了口气,原本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心突然又绷紧了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原先落在石头上的镐子顺势拿在了手上。
“坍塌了坍塌了”
突然,一阵宛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将陆风的身心震得瞬间失去了知觉,手中的镐子不知不觉地滑到了地上。
他似乎听到了来自矿洞外的一声声呼喊,那几乎是声嘶力竭般的呐喊,整个人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原本空白的大脑里浮现出了逃跑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顾忌矿场内的守卫,陆风本能地抓起了地上的镐子,紧绷的面容上明显已经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充满绝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从洞口处传来的微弱的光芒。
这简直就是希望之光,生存的信念。陆风已经顾不上脚下的碎石,发疯一般地往外狂跑,坚硬的石子磕得他脚底一阵疼痛。
当最后一只脚踏出矿洞地那一刻,陆风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
“呼呼哪里塌了哪里塌了”
陆风似乎还没完全缓过神来,他尽可能地往矿场中心挪了挪,一股莫名的疲劳感瞬间占据了他的身心,原本抓在手心里的镐子早已不知道被顺势甩到了何处。
突然,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从陆风右手臂上传来。
当那一片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手臂时,陆风好不容易放松的身心又再次被牢牢禁锢了。
也许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蹭到了矿壁,鲜红的血液中明显可以看到粒粒沙尘粘附在了上面。
哀嚎声,哭泣声,那一张张布满哀愁的面容上落下了几滴泪水。
矿工们似乎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他们纷纷将手中的工具掷向了地面。
哐
那一声声清脆的碰撞中似乎充满了这座矿场上所有矿工的哀怨。
矿工不约而同地将右手举过了头顶,嘴里不停地发出了一声声充满悲愤的抗议。
顿时,哭喊声、哀嚎声、咆哮声宛若浪潮一般不断地在这座荒芜的矿场上扑腾着。
“安静安静”
年老的监狱长似乎也被这一幕触动了,那一张张看似充满愤怒的面容上却闪烁着一双双充满泪花的眼睛。
他们,虽然只是一群被拘禁在矿场内的奴隶,但是,又有谁不畏惧死亡呢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们保证过的,呜呜保证我们可以安全的在这里活下去”
那一阵阵声嘶力竭的抽泣竟然是来自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嘴里,他跪在地上,扬起的双拳不停地捶打着地面,
长久以来的矿场生活早已经将他的身心折磨得十分地脆弱了,悬挂在他脖子上的半颗佛珠在泪水的浸湿下依旧黯淡无光。
在这座矿场上的矿工,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哪一天会突然终止。
也许是在一次意外的崩塌中失去性命,也许是在睡梦中突然猝死。
长期的劳累以及饥寒交迫之下,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健壮。
陆风默默地低下了头去,他不敢去看身边的人,那整日在烈阳下暴晒的面容早已经变得黑红,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
麻木、呆滞、愤怒、惆怅,这紧张得令人快要窒息的氛围似乎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不愿屈服的矿工似乎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双双凶恶的眼神纷纷敲打在了守卫身上。
饿虎扑食,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令人难以预料的战斗。
“咕噜”
陆风屏住了呼吸,那一声清晰得有些吓人的吞咽将他的每一个寒毛激得都竖了起来。
不知不觉握住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他随时都准备着进入战斗,只要这些矿工愿意奋起反抗,哪怕再次莽上一回又何妨
“咻咻咻”
突然,一阵阵激烈的枪声在地上激起了阵阵沙尘,将矿工们围在了矿场正中心,冒着火光的枪口纷纷从四周伸了出来。
那是来自矿场周围高墙上守卫的警告,一挺挺机枪整整齐齐地架在了高墙之上,整个矿场上空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啊是守卫”
“不要我这就去好好干活”
突然,义愤填膺的矿工收起了他们原先的激愤,那一双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四处躲闪着。
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带领着身旁的矿工们进行反抗,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谁若先站出来谁就第一个死,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活靶子。
这场不痛不痒的闹剧最终还是在一排排机枪的压迫下停息了。
陆风早已想到了这样的结局,要想让一群被压迫了如此之久的人反抗,仅仅凭借着他们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恨根本是不可能的。
只有内外因素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再加上适当地催化,才能真正引起一场爆炸性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