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惟吉画好押没一会儿,宫门就打开了,众臣开始按顺序进去,张玉兴和张惟吉带着推车的军士也在最后面跟了进去,不过这辆大车在进去前被守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才放行,好在他们不用参加早朝,不然非迟到不可。
北宋的朝会分为三种,一种叫做大朝会,地点是在大庆殿,只有在正旦、国家有大事之时才会举行,不光是在京的众多文武官员参加,还会有外国的众多使节参与。
另一种叫做视朝,地点是在垂拱殿,皇帝接受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请对官的奏事,大约在辰时退回大内吃早饭。根据王禹偁的《待漏院记》,禁门开启后,垂拱殿朝会马上开始。
最后一种叫做常朝,地点是在文德殿,文德殿常朝则是各个衙门的常参官在文德殿举行常朝朝会,皇帝并不出席,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一般在垂拱殿朝会结束后,宰相至文德殿宣敕,群臣列队。若果宣布皇帝不坐朝,则马上放朝,即朝会结束。
张玉兴感觉最悲摧的就是这些各衙门的常参官们了,每天都要在这大殿之上罚站一个时辰,最后等来的绝大多数是当值宰相一句话:“今天无事,各位请回吧。”所以常参官的请假迟到装病渐渐成为常态,基本没有哪天人来得齐的,每天风雨无阴前来站殿的反而会被视为怪人。
这也是张玉兴不太喜欢在北宋当官的原因之一,基层官员俸禄低还要在全国各地来回奔波,就是一个劳碌命,好不容易熬到进京当官了,又要每天天不亮就赶着上早朝,进不了垂拱殿的话就要在常德殿中罚站,散了朝还要回到各自的衙门开始处理每天的公务,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苦逼。
好在张玉兴自己运气不错,受到了赵祯的重视,又开了外挂拿出来一些对大宋朝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开始出仕为官就是在海州盐田务当主官,上上下下全是自已说得算,回到京城也不用在京城中点卯画押,而是主持城外新作院中的事务。在新作院中也没有人能管自己,偶尔来的晚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最关键的是不用赶早朝,每天都是天亮才开始办公。
张玉兴等人跟在众官员的后面进了皇宫,沿着东西华门之间的长街往前走,垂拱殿和文德殿正好在长街两边相对,到了这里官员们一分为二,常参官们拐进南边的文德殿中罚站去了,各部重臣则是进了垂拱殿开始上早朝,张玉兴和张惟吉等人则还要在閤门外等待诏见才能进去。
如今还没进十一月,早上的气温还是有点低,此时才刚刚开始上早朝,所以现在离太阳出来还早的很,周围仍然是黑呼呼的,只有一些火把灯笼的光亮,透过夜幕看过去远处的重重宫殿影影绰绰,四下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有閤门处的祇侯或是内侍聊天的声音,正在进行早朝的大殿又离得太远声音传不过来,周围实在有些过于安静,再趁着这黑暗让人从骨头里有些发冷。
张玉兴站在寒风中等待的实在是无聊,干脆现在先看看这次运来的水泥行不行。于是和张惟吉打了个招呼,先是摸了摸大车上装的水泥,感觉磨得还挺细,装在一个一个的布口袋中码在大车上,又跳上车看了看车上装的提前凝结好的水泥块,试了试水泥块的结实程度,心里面就有了底,从车上跳下来对张惟吉笑道:“院使虽然去了水泥院没多长时间,想不到这么快就把成品做了出来,我刚才大概看了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用来修桥铺路甚至筑城都是可以了,想必你也很是花费了一番心血吧?”
张惟吉听完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咱家到了水泥院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光烧水泥的窑就建了五个,原料也屯积了很多,工匠人手都很足,上面给的工钱又多,大家干劲就大的很,干脆几个窑轮流试验,最简单的水泥配方确实不复杂,才能这么快就出成品。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花费什么大力气,都是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太好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可以说是过去捡功劳了。既然你已经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回去后我就让大家伙把所有的窑都开了,全力开始烧制水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