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小半碗后，她抓起腌得烂熟的鸡爪，吃得津津有味。
“老夫人来啦！”
沈媚心中一惊，抓着鸡爪的手油光闪闪，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叫姹紫赶忙去打温水进来，已然来不及。
老夫人被秋菊搀扶着坐在正堂中。
沈媚不得不将双手缩在背后，跟在凌绍的身后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红光满面，看向沈媚时笑着说道：“昨日多亏了沈媚，夜晚睡得着实的香甜！白日也精神许多。”
凌绍闻言喜形于色，忙地上前，“母亲，沈媚有功，是不是该赏点什么呀？”
儿子归府后日日沉迷于书本与刀剑，难得与她亲近。今日心情不错，甚至前来撒娇，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看向沈媚时也不觉厌烦，“你说说，想要什么？”
凌绍连忙轻撞沈媚的手臂，眨着眼睛令她开口。
沈媚却摇头，朗声说道：“沈媚别无所求，只希望老夫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是发自肺腑的心愿。
在大灵村，宋三娘虽疼爱凌绍，总有股淡淡的疏离。她不顾凌绍的辛劳，将儿子猎来的野味分给凌胜德和韩英。
潜意识当中，认定凌绍并非是亲生儿子，算是半个外人，才更加亲近自家的亲戚吧。
老夫人虽不待见自己，到底对凌绍发自肺腑的疼爱，她心下感动，别有所求，仅希望一家人顺顺利利，幸福安康。
众人都不曾料到，沈媚并不趁机向老夫人讨赏，反而说得无比坦然。
“假仁假义！”嫣红小声嘀咕着。
姹紫则更敬佩沈媚的为人。
“沈姑娘真是孝顺！”秋菊的话打破平静。
老夫人收回脸上的震惊，冲着沈媚抬手，“你过来！”
沈媚心下不安，一小步挪过去，手突然被老夫人拉住。
“你确实是贤惠，只不过可惜了，投身在县令家……”话还未说完，手慌忙甩开，难以置信地盯着双手。
秋菊眼尖，瞧见老夫人手中的油渍，抬手令姹紫将外面的温水端了进来。
沈媚脸庞通红，神情惶惶不安地跪在一旁。
夜晚积累的好感，被手上沾染的油渍给消磨的一干二净，老夫人脸上再次变得冷冰冰的。
“母亲！”凌绍亲自为她擦洗，瞧着沈媚脸上的窘迫，小心地打着圆场，“都是儿子的主意，只说鸡爪拿在手中吃得香甜。”
待到手擦的干干净净，凌绍陪笑，“往后我们改过来。”
“小小的习惯能改过来，可是刻在骨髓里的怕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老夫人说罢，不再听凌绍分辩，携着丫鬟的手，颤颤巍巍离开。
“娘子快起来！”
凌绍见沈媚呆呆地跪在原地，连忙上前搀扶着。
脑中不时盘旋着老夫人的话音。
说到底，自己出身低贱，在老夫人的眼中，早早地被钉在耻辱墙上，永世难以翻身。没来由的一阵懊丧，任由凌绍替她洗手。
在刚刚老夫人冷冰的语气中，她甚至有一丝想要放弃。
作为县令之女，是一辈子难以更改的，老夫人不待见也在情理当中，为何要强求，令众人都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