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开口时颜面更加无处搁放,沈媚只笑了笑,像往常一般的离开。亭楼阁台依旧笼罩在明艳在阳光中。
呆了一年多,在她眼中像是家中的熟悉,可终究称不上。
沈媚轻叹了一声。来到外面时街道不像上午的繁华与热闹,四周冷清清的,无数的樟树叶子落了一层,被风吹散后簌簌飘至远处。
心中更添感伤。
瞧见路边有人乞讨,便将姹紫收拾的包袱揭开,没有摸出碎银子,倒摸出几块点心。
这丫头,难道还担心她在酒楼饿肚子吗?
是位年老的女子,沈媚问起家乡的情形,她将点心小心地捧在手心里,激动的手微微颤抖,抓起一块喂给旁边的三岁的孩童。
银色发丝凌乱,面庞肮脏,见沈媚问话哽咽道:“我们祖祖辈辈住在北地,可两年来三天两头打仗,有些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闯入村子,不由分说便将男丁掳走。我的老伴儿子自那后不见音讯,媳妇儿也没了,就剩下个小孙女,家里再也活不下去,最后只得跟着乡亲们一路往南来到这儿,能活一天是一天。”
多日来,京城中的流民还不曾安置。沈媚的心情沉重,将身上的碎银子全部掏出来交到她手中。
“若还是活不下去,到城中的酒楼来。”
她热泪盈眶,脸上深深浅浅如同无数条沟壑,难以置信地伸手,颤抖着抓着一旁的孙女一起给沈媚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这可受不住!”
她连忙搀扶者,隐隐听见有官兵的声音,两人脸色大惊,一边向沈媚致谢,一边拖着小孙女儿往城外跑。
有不少乞丐被官兵从胡同口里赶出来向着城外而去。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破烂的,其中也有不乏年轻的男子,沈媚唉声叹气地来到酒楼,方叔被一众人怂恿者走上前来,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掏出小盆兰花。
“谁的主意?居然买这么名贵的花?”
沈媚脑海中想的是饥民的脸脸,哪有闲钱养花?
大声叫唤声将方叔吓了一大跳,回头瞪向身后的几个猴崽子,都是他们出的主意。
“不是,这个是在路上捡的,想来怕是有人遗弃了。”
他支支吾吾的,可不像是寻常的做派,沈媚板着脸令他实话实说。
“他们不是怕你烦嘛,说什么等到兰花养大后凌绍就回来。”
“怎么不给我送来铁树呢?”
一位伙计从人群当中挤出来,口中直叫道:“有,有!”在门后里果然搬出一盆,笑盈盈地送到沈媚的面前,却被方叔弹了个脑蹦儿。
“没听出来掌柜的心里不痛快嘛,还来添堵!”
“没事,都送到我房间去吧。”
方叔闻言旋即招手众人,“缩头缩脑的,个个愣着做什么?赶紧来搬呀!”
众人笑盈盈地欢喜地离去。
将在路上遇见乞丐告诉方叔,他听闻后喃喃道:“原来不是为凌绍离去而难过呀。”看来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