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玄沉吟片刻。
“可以理解,但就是会很不爽。”
“你看吧!这就是李阡现在的心情,她在吃醋………等等,你说你有喜欢的人?!”
“是。”
“不娶何撩!”
留下一句义愤填膺的宣言后,风风火火而来的张典明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被恋爱冲昏头脑家伙的想法真是令人费解,难道世上男女之间就不能存在除恋爱以外的感情了吗?
母爱和兄妹之爱这些怎么办?
林东玄的强辩只能驳倒他自己。
眼下是第一节课与第二节课之间的大课间,被闹了个鸟雀散尽的林东玄独自在走廊上散步。
这段久别了十年的走廊被时光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事到如今东玄还是不太敢相信周围那些人已经完全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
圆滑的小宝、老实巴交的广禧、名字跟《陋室铭》奇迹般重合的岳金津和吴白鼎,如今正以他所最熟悉的样子出现在眼前,那段十年前的真实记忆反倒有点像美丽的泡沫了。
被班上同学轮流照料的露台花不知为何枯死了,它们的枝叶和花瓣就像是掉了一层漆的保温水瓶,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光泽。
同学们抱怨在教室里上课辛苦烦闷,而这些花草却从来没有抱怨过被一直种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容易被人忽视,因为它们没有嘴巴说。
就算让古代多愁善感的诗人含情脉脉地握住它的花瓣或者叶片,他们可能也说不出花草的心情,他们只会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观望他人不过也是为了自己,为了想办法作出合时宜的应对。东玄在想,他是否真的有去听周围人的声音呢?
江文雯是抱着何种心情当初才在心中舍弃了正常说话的能力,李阡在被咨询有关帮助竞争对手的事时又是否像外表那么平静?萧竹真的在一开始就想参加运动会表现自己吗……
他一无所知,自嘲着那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的善意而已。
在不知是散心还是细数愚昧之路的终点,东玄见到了一名意气风发的男生。之所以对这男生的长相留有印象,是因为那是一张他所讨厌的帅气脸,携刻着从其母亲基因谱列上取出的女性阴柔美。
“大家不要这样子,说了只是运气而已。”
“因为真的很厉害啊,弦哥你要在年级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而且班主任都已经这么说了就代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
“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接了江同学盘。”
似乎是在办事的路上被认识的人缠上,马俊弦故意表现得对这件事很苦恼,那谦虚的态度也很让人有好感。
“不好意思偷听并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你们刚才说谁要在年级大会上演讲?”
马俊弦认出了林东玄,下意识将双手伸进了裤袋。
“我记得你是……”
“是,我是江文雯的朋友。”
那名同行的男生旋即古怪地看了东玄一眼。
这是一句会让人感到奇怪的话吗?尽管林东玄不知道如今袖手旁观的自己是否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但路人的态度也太反常了。
“你是她的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吗?”
带着报复的快意,马俊弦在东玄眼中淡淡地笑着。
“她现在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咔嚓!
东玄听见了某样东西破碎的声音,但至少不是耳膜,因为他能够清楚地听见马俊弦在说话,看见他的嘴唇一上一下地动着。
“而且演讲稿丢失这件事她也向老师大方承认了,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将会是完完全全的我个人演讲,说起来还真是谢谢你当天帮她回绝了我。”
“谢谢你。”
马俊弦真诚地奉上了弄错对象的谢意,赤裸裸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