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

城郊偏僻处的污水处理厂里。

嘈杂的噪音远远可闻。

打桩机的声音，切割机的声音……

普通人乍一听，脑海里大概就会浮现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

只是若有专业人士来到附近，却不难从噪音中听出隐隐约约的枪声。

不管其他人能否专业到如此程度……反正顾文可以。

此时，离污水处理厂不远的一条马路边，顾文坐在一辆看似老旧普通的面包车里。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不显身材，只显得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越发白皙。

开了些许的车窗边。

顾文拄着脑袋，闭目不动，似是在闭目养神。

但实际上，他是在听远处杂乱的噪音，以及……整个战况。

通过他精神空间里的虚拟计算机。

这是他以天生异能，开发出的能力。

身为天生可以收集并使用情绪能量的超凡者。

顾文不仅能通过接收到的情绪力量，分辨他人对他的羡慕嫉妒恨。

还能在储存情绪能量的精神空间里，以情绪能量制造虚拟物品。

这虚拟物品，若是凭空捏造，自然只会是样子货。

但若是以精神力覆盖现实中的某样物品，再幻想着复刻它。

却能在精神空间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并使其拥有与现实相同的功效。

这虚拟计算机，便是以这种方式复刻自现实。

由顾文亲自去淘来高配零件，一个个复刻，再在精神空间内组装而成。

其上，还有顾文编写的不少程序，功能已近乎于科幻中与大脑相连的随身智脑，效果极强。

此时，顾文便是通过智脑内，他编写的情报分析程序，分析他五感接收到，大脑难以分辨的复杂信息。

然后将结果，以人容易理解的方式，在3D沙盘上呈现。

此次的投影，基于提前准备好的工厂建筑模型。

分析出的信息，就呈现在其上。

以意念形式的上帝视角查看。

每一枪大约在什么地方开火，又是否命中敌人……战况推进到了何种程度，又是否顺利……

都能直接了解个大概。

而无需等待前方战士们的汇报。

没错，这一战便是由顾文发起。

他还是进攻方的指挥者之一。

并且，是正义的一方。

“顾文大人，我们的计划可能泄露了。前方发来密讯，溺死者教派的人似乎早有准备。”

这时，顾文边上，他的新秘书卓煊，接到密讯后面色微变，但推推眼镜，还是镇定报告。

“嗯。”

顾文闻言，依旧闭目不动，神色毫无变化。

这事，他自然早就知道。

不止是因为他提前了解了战况……实际早在此战开始之前，他就已猜到了一些。

就在此战开始之前，虚拟计算机实时提醒他，精神空间内的精神能量浓度，在异常上升。

以此，他就分析出，今天的事会有变数。

否则他这个隐于幕后之人，凭什么突然被许多人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人可不是无时无刻都会散发情绪能量的。

就算是，顾文也无法全部收集，他只能收集指向他的情绪能量。

为了将这种能力最大程度的利用，顾文向来喜欢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样，当他的存在泄露时，指向他的情绪力量就会骤然增多，使得精神空间内的能量浓度异常上升。

这就有了判断的依据。

往常这一情况，较多出现在战况的中后期，甚至是结束之后。

毕竟他的异能需要情绪能量作为资粮，可不能完全隐藏自己的存在。

所以战后，他甚至需要主动宣扬自己的……代号。

以此蹭个热度，收割能量。

然而这次，能量的增长却出现在战前！

可以预见，今天的战斗计划或已泄露，并且连他这位“幕后主使”，也已经被人知晓。

因此，战况失利还只是等闲。

更大的麻烦是……

这帮邪教徒没准还策划了针对他的阴谋，计划除掉他这个麻烦的“朝廷鹰犬”，一劳永逸。

不过，明知如此，他还来到此地，自然不是来送死的。

提前设个陷阱，请君入瓮，才是正道。

想要对付他，邪神教的人可得先做好目的落空还损失惨重的准备。

“叮”

正在卓煊揣测顾文心思的时候，他手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并且，提示音还与之前有些不同。

卓煊犹豫一瞬，不知该不该查看。

手机不是他的，而是顾文暂时交给他代管的。

提示音与之前的战报不同，信息内容或许也非战报，没准涉及了顾文的隐私，他不想贸然查看。

然而不等他征求顾文的意见，就听顾文淡淡道：“来了。”

什么来了？

卓煊眼镜下的眼睛微微一眯，顾不得更多，连忙向手机看去。

【已入瓮】

只是短短三个字，让卓煊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谁来了？

谁入瓮了？

瓮在那里？

什么时候布下的?

这些问题冒出的同时，他心中也瞬间有了答案。

计划泄露的事，顾文或许早已料到。

甚至泄露计划，没准本身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而针对这一情况，反制准备显然早已做好。

之前那些他看不懂的布置，如今看来，就是为这些可能会来执行斩首计划的人准备的。

同时，身为指挥官，顾文此次亲临前线，或许也就是为了钓鱼？

“回去。”

卓煊震惊又恍然的时候，顾文一手从卓煊手上拿回手机，一手从腹前的卫衣兜里，摸出一个恶鬼面具带上，然后带上卫衣兜帽，招呼司机开车。

车里的人，顾文早通过异能和心理学判断过，都是没有恶意，可以信任的人。

同时，车里和车附近，他也用异能和超脑检测过，没有能清晰拍到他脸的电子设备。

因此，他之前才将沉重的面具暂且取下。

只是，接下来难免经历遭遇战，他可不想意外露脸。

虽然他现在孑然一身，又几乎都待在超应局总部，实际安全得很。

但他过去的老师同学，孤儿院里的熟人朋友，却难免受他牵连。

邪神教的人，可不是善茬。

所以保密身份，势在必行。

在顾文的指令下，司机快而稳的驾驶车辆回归超应局。

坐在副驾驶的士兵愈发提高警惕，注意可能存在的危机。

卓煊这时也缓过来，看着拄着脑袋，依旧慵懒的顾文，心中感叹。

顾文的履历他早就了解过。

之前还觉得有些夸大，此时却心有戚戚。

论运筹帷幄，顾文之能是他所见最神奇的。

难怪“鬼面”之名，如此之盛。

同样的感叹，车内的其他人也不缺少。

而顾文感受着车内众人传来的情绪，鬼面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以后，每当这些人想起他时，必然会提供不少情绪能量。

这是其他仅听过他的名，而没直面过他的人不能比的。

车辆继续行驶，车内一片安静。

暂时无事。

顾文便闭目，将意识投入精神空间。

精神空间内，顾文用意念操控智脑，标注这些刚从大量情绪波动里脱颖而出的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就是情绪能量的波动，亦可称为精神波动。

精神波动类似于磁场，脑电波之类的，实际可以被一些仪器检测到。

这也是情绪能量的强弱，可被虚拟计算机检测到并判定的原因。

不过情绪类型，仪器检测不出，还需要他自行判断。

每个人的精神波动，都是不同，但却相对有规律的。

如同指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