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真的被吓住了。
心想这娘们别看平时说话都柔得像棉絮儿一样,可一旦牵扯到她儿子立马像老虎一样露出爪子。
“好男不与女斗!”
他悻悻地撇下一句,一拂袖,溜到一旁去了。
林非凡心中更暖了。
于凤琴的舐犊之情令人动容。
见老二林武败下阵来,老三林山亲自出马了。
“六叔公。”
他没有选择和正在盛怒中的于凤琴死磕,而是转向了辈分最高的六叔公。
“不是我咄咄逼人,也不是我想乘人之危。让大嫂交出家主印鉴,重立新家主一事的确迫在眉睫,若不不早日改立家主,咱们林家基业三月后只会毁于一旦。”
六叔公已经雪白的眉毛跳了一下,忙问:“此话怎讲?”
林山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于凤琴道:“大嫂,家主印鉴是林家之物,本该由林家人决定谁拿。你只是个外姓人,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没错,我是外姓人。”于凤琴寸步不让道:“但我夫君当日出征带了贴身金蝉,人如今金蝉未归,可见夫君尚在人世,这印鉴就不能交!”
于凤琴口中提到的贴身金蝉是一种认主的小灵物。这小玩意小如蝉蛹,由主人贴身携带,或置于香囊之中,又或者嵌于项链吊坠之上。
金蝉一旦认主则终身不离,与主人休戚与共。
主人若身死,金蝉则会飞回家中报信后死去。
林盛出征前带了一只金蝉,而金蝉至今不归,因此于凤琴认为林盛尚在人间也不是胡搅蛮缠。
六叔公抚着白须点头道:“凤琴说得有理。金蝉认主,人在蝉在。家主未亡,改立新家主确有不妥。何况改立一事按规矩是要奏报朝廷,由大王御批准奏方可,万一家主换人,而林盛无恙归来,这就闹出大笑话来……咳咳咳——”
于凤琴道:“六叔公说了公道话,家主未死,岂有改弦更张之理。”
林山闻言,淡淡一笑:“六叔公,大嫂,此话差矣。你们这道理放在平常没错,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非常时期绝不能按常理来办了。”
“噢?”六叔公头一歪,他听了出弦外之音,忙问:“林山,此话怎讲?”
“哼!”林山哼了一声说道:“上月初,摄政王上官雷霆上奏大王,建议从今年开始,所有世家子弟必须参加武举大考,若家族内无人获得五品武夫以上称号,则当年褫夺爵位,三年后再次大考若再无获得五品以上者,则取消世袭资格。这个奏折……大王昨日准了,不日将公告天下让各地世家依律执行。”
“什么?你这话当真?咳咳咳——”
六叔公一紧张,又开始不停咳嗽。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祠堂中的林氏族人顿时惊慌失措。
“五品以上……这可不好考……”
“咱们家族……如今谁是五品?”
“除了家主……”
“那如今家主不在,这还作不作数?”
“这可就难说了……”
林山笑吟吟地看着于凤琴,一脸的志在必得。
一旁的林非凡一一看在眼中。
原来这才是三叔林山的王炸。
武夫制是中土大陆上选拔人才的一种制度。
中土各国选拔人才一种是文考,一种武举。
文考和华夏古代史倒很相似,分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探花、榜眼、状元八个等级。
武举分七品。
其中一品武夫最低,七品武夫最高。
小考又被称作国考,各诸侯国自行组织,一年一期;大考为中土百余国所有精英统一考核,三年一次。
小考只产生四品武夫和举人以下称号,获小考前一百名的文人和武夫则获得参加大考的资格。
七品武夫之上即踏入修真之途,成为求长生的修真者,那不是普通武夫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从前由于各国世家的爵位和封地都是世袭,并不强制参加考试,要参加完全看个人自愿。
但现在大魏国君既然准了摄政王的奏折,相关法令很快会颁布,家族中若无人材达到五品武夫,那就不能继承爵位和封地。
如此一来,等同革了部分弱小世家的命。
假若世家被褫夺爵位和封地,就成了落毛的凤凰,连野鸡都不如,甚至连自己的近卫亲兵都没有资格豢养。
没了武装就是待宰的肥羊,从前有嫌隙的仇家会上门,昔日的政敌兴许会下手,最后不落个家破人亡都算是烧高香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有时候寒不光因为高处风大,而是上去下来就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站在这个角度看问题,不能怪祠堂里林家男人们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慌得一比了。
林家男丁百人,之前只有林盛一个五品武夫,其余人中最有希望获得五品称号的是林山的儿子林耀宗。
林耀宗去年在大魏国小考中拿下了四品武夫的称号,以小考第七名的成绩获得了参加大考的资格。
现在,凤麟城林氏家族中唯一可能成为五品武夫的人就是林耀宗。
所以,林盛失踪,那么林耀宗就是未来城主的不二人选。
难怪林山会志在必得,原来是有恃无恐。
林非凡刚穿越过来,面对的就是林家内斗的烂摊子。
能不能保住自己世子的身份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