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挺赚
就在这时,她听见对面男人开口,“轮到我问了。”
“什么啊”
“那天,你为什么让我和你睡一张床”他朝她看过来,声线很平淡,然而,眸光里暗藏玄机。
裴奚若不由得佩服。
这男人果然还是一贯的作风,打蛇打七寸,直接略过了她先前数次若有若无的撩拨,选了最直白的那个。
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藏的了。
反正,和尚不可能被吓跑了。
裴奚若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语调拉得长悠悠的,“因为,我贪图你的美色呀。怕不怕”
话落,他似是笑了一下,倾身过来,在她鼻尖碰了碰。“求之不得。”
裴奚若一开始,并没理解他“求之不得”的意思。
还在心里偷偷打起了小算盘。
想着,现在和尚落入她的魔爪,她终于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是先摸背肌还是先摸腹肌呢
没想到,他比她还要主动。
在她试探着凑过去,亲在他唇上的时候,他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再次低下头。
唇齿纠缠间,裴奚若很快就后悔自己的主动。
这种时候,男与女的力量差距,有了更为直观的体现。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摁在案板上的鱼,完全动弹不得。
偏偏,她又无法狠下心抗拒他的美色,只能随波逐流,缺氧并快乐着。
这吻结束,裴奚若从洗手间回来,无意一照镜子,顿时大惊失色,“傅展行,我嘴巴被你亲肿了”
一句话,完美破坏了浪漫气氛。
傅展行得到了短暂的餍足,连向来清净的气质,都带上了几分慵懒意味。
他抬脚走到她身边,“给我看看。”
“像鸭子一样。”她在镜子里瞪他。
还真有点儿肿,不过,更显眼的是红。血色涌上来,泛着无比的绮丽。
“我的错。”他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要不要喝水”
这男人占了长相的便宜,清寂俊朗,好似无情无欲。哪怕方才亲过她,气息沉静下来之后,又是一副出家人气质了。
都是假象。
”不要。“裴奚若唇上发烫,警惕地往回走,坐在宽宽厚厚的扶手椅上。
他跟着走进来。
过了下,她像是意难平般抱起膝盖,声线惆怅,“没想到,我是嫁给了一个假和尚。说好的禁欲系呢。”
“我没说过自己是和尚,你现在发现货不对版也晚了。”男人神色自若,这样回她。
她又丢给他一个白眼。
不过静下心来却在想。
她确实不了解傅展行。
她对他的兴趣,始于那个山庙勾引和尚的梦,也可以说是潜意识作祟吧。
总之,她一直迷恋的,是他的外表。
他是什么样的性格,过往的二十七年,有过什么样的人生,她都不知道。
男人就像一座冰山,平日里展露给她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然而他对她表白时,说的是“爱”。好像冰山之下,已经藏了千年的火焰。
他了解她吗
就敢说“爱”了。
“傅展行”裴奚若下巴从膝盖上抬起来,仰头看他,“我问你几个问题啊。”
他像是察觉到她语气里些微的正经,“嗯”了声,“什么”
她严肃,“我最喜欢什么颜色”
“绿色。”
答对了。她继续出题,“那最喜欢吃的食物”
“日料里的北极贝。”
“还有呢”
“火锅,烧烤,麻辣烫。”
“”一字不漏。
裴奚若又一连串问了好多。包括她的生日,她喜欢做的事,不喜欢做的事。
他一一答上来,然后笑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啊”裴奚若托腮沉思,“虽然我长的美,可是,你也不是看脸的人呀。”
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和她针锋相对。
傅展行笑,“没有别的原因。”
他过往的人生,一直被虚伪包围,连他自己,也披惯了谦谦君子的皮,好似与世无争。
外人常赞一句他修养好,没人知道,这种脾性,是一步步抑制过来的。生生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无聊无趣的人。
认识她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在互相较劲。可正是那段时光,给了他最好的真实感。
他为什么会爱上她。
这个问题。
应该改成,他为什么没早点爱上她才对。
裴奚若仰着头,还在等他的下文。
他弯下腰,将她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
“因为你真实,鲜活,无忧无虑。”
因为和尚突如其来的表白,裴奚若直到睡前才想起,她错过了极光。
顿时悔得像错失一个亿,蜷在床上嗷嗷直叫,“傅展行,你明天表白不行吗害我没看到今天的极光。”
傅展行俯身看了她一会儿,坐在床沿,将她展开,“极光而已,明天还会有。”
“没有就和你离婚。”她坐起来,张口就威胁道。
“你想的美。”他抱起她,一起躺进被窝中。
夜已经深了,极光消失以后,天色又恢复了暗蓝。
室内暖气很足,两人又抱得这么紧,裴奚若一下就热得快出汗。
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电光火石间,忽然察觉到什么不对。
“傅展行,你醒醒。”她回身,抬手拍他的肩。
“没睡。”男人的嗓音还很清醒。
她问,“你这几天晚上,是不是都偷偷抱我啊”
已知,两人抱在一起睡,就会太热。
她这几天,晚上好几次都被热醒。
他也不是真和尚。
于是,答案呼之欲出。
傅展行不答,将她按进怀中,“睡觉。”
“哦,有人心虚了。”她笑眯眯的钻出来,用手去勾勾他的脸。
他扣住她作乱的手,眸色在夜色中,又染上了一丝危险。
裴奚若想起那个绵长、亲完以后会变成鸭子的吻,很怂地收回了手,“改日再战,改日再战。”
他不紧不慢,“我看今日就很合适。”
“不不不。不合适。睡觉,睡觉。”她连忙闭紧眼睛。
过了下,察觉到身旁男人气息稳定了,又偷偷睁开。
四周万籁俱寂,刚才,她为了不错过下一次北极光,跟傅展行换了位置,这会儿,稍稍一侧头,就能望见窗外的景色。
一片覆盖冰雪的针叶林,隐约露出一角夜空,荒原之上的夜晚,似乎涌动着一股迷幻的气息。
忽然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不过这梦,能美好到叫人不愿醒来,似乎也不赖。
这几天,像是让裴母一语中的,两人真度起了蜜月。
偶尔,傅展行会接电话,或者开视频会议。坐在信号最好的窗边,又恢复成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
相比之下,裴奚若躺成了一条咸鱼。
他电话里说的那些增资方案、招股说明书等商业术语,她都听不懂。她打的各种小游戏,看的各种八卦,他也毫不感兴趣。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的耳鬓厮磨。
这里的天色大部分时候,都是阴沉带着颗粒感的黑,很适合亲近。裴奚若打一会儿游戏,就要跑到他身边坐下。
他越心无旁骛,一本正经,她越想勾引。
有时候,她会摆出祸国妖妃的架势,“啪”一声扣住他的电脑。
“傅展行,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如,来做做我呀”眼角眉梢,尽是勾人的风情。
然而,他扫她一眼,无动于衷。
她笑得很开。
却在下一秒,被抱到了桌子上。
她立刻大惊失色,挣扎着要往后退。
被他拉住膝弯,扯回来。
男人将她从头扫到脚,神色冷静,声线淡定,“从哪里开始做”
“”裴奚若看他的神情,不似开玩笑,慌到立即搬出救命符,“你忘了,我现在血流成河早上才来的”
“血流成河不能做”他问。
“当然不能,会出毛病的。”她往后一缩,快用脚去踢他了,眸中带了点惊恐,“你不会这么禽兽吧”
傅展行凝视她许久,等她越来越慌,才一笑,将她放了下来。
吓到她就好。
不然,任她这样肆意点火不负责,他的日子,会很煎熬。
被他放下之后,裴奚若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乖乖溜到一边,不敢造次了。
说来很矛盾。
她很喜欢诱惑他,看冷静自持的男人,为她呼吸都微微乱掉,有种令人满意的欣喜感。
可是,之后的后果,她又暂时没做好承担的准备。
听说很痛。
要是他真的清心寡欲就好了,她就天天撩他,四处点火。但事实是,她点一丢丢小火苗,他的火焰就可以将她吞没。
假和尚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转眼,第四天快要过去了。
裴奚若的脸色越来越臭。
每天晚上,她都要问一句,“傅展行,我的极光呢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他把她的极光偷走了。
傅展行和她解释,“十二月不是极光的最佳观测期。看到它的几率,本来就很小。”
“所以你把我骗到这里,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是自己跑来的,这控诉的前半句根本不成立,但后半句,却歪打正着。
傅展行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嗯。”
他做事习惯事先定计划。
是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推敲过,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白,才够留给她深刻的印象。
她奔着极光而来,那么就在旷野下,两人肩并肩站在如梦似幻的电光下,他会牵她的手,静静吻她。
一切水到渠成。也是她喜欢的浪漫。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没有想到,两人下榻的当夜,极光忽然到来,而她恰好在赌气。
抱起她的那瞬,也许已经有什么隐隐失控。看着她明艳妖冶的眼眸,他也只剩下了吻上去的念头。
原本只想一触即分的吻,被他加深、变质。他松掉计划的缰绳,凭本能行事。
似乎这样才足够诉说爱意。
喜欢不够。
因为爱伴着占有欲。
“傅展行,你看,那是不是极光”裴奚若忽然激动地拽他的袖子,又有点犹疑,“但是好像淡了点”
在昏暗天色的边缘,浮起一圈很小的光芒,甚至都称不上什么颜色,像掺了灰色的橙黄,有气无力地飘着。
傅展行随她的目光看去,“嗯”了声,“是极光。”
她瞪他,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脸上写了两个字“就这”。
他笑,吻了下她,“穿好衣服,我们下去看,会更美。”
裴奚若在生理期,昨夜还因为受凉,有点轻微腹痛,今天没敢造次,特意在防寒服里面加了件毛衣。
傅展行却像是还觉得不够,又给她裹上大围巾。
她抗议,“这样很丑。”
他直接无视她的抗议,又端了碗生姜红糖水,要她喝掉才能出门。
裴奚若不喜欢姜味。但是为了看极光,捏着鼻子忍了。
喝完问,“傅展行,你哪里弄来的”
“镇上。”他答。
她愣了下,忽然想起来,凌晨睡得迷迷糊糊时,好像是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从这里到镇上,天气寒冷,路面都是冰,来回要一个多小时,不知有多难开。
裴奚若有一点后怕,又有一点欣喜。
其实,越相处越察觉得到。
傅展行不是甜言蜜语的那种人,甚至,他的话都很少,哪怕两人现在在谈恋爱,他也很少说什么讨女孩子欢心的话。
可他对她的好。静水流深。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下楼之后,极光果然一改方才的颓态,进入了大规模的爆发期。
像有人在天空尽头猛拉一把弓弦,射出千百束光箭,渐渐又汇成漫天的光带,帷幕一般拉开。缤纷又绚烂。
裴奚若又一次激动起来,看得眼角眉梢都是雀跃。
牵着他的手,都微微收紧了。
傅展行在旁边看着她,也是一笑。
以前他也不是没看过极光。也会用延时摄影,拍下大自然的瑰丽神奇。那时,看过也就看过了。
然而和她在一起。
才体会到,这是一种乐趣。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