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顾建摇摇头：“不能这样发，这不合体例，二公子还是太年青，盐政革新是朝廷的大事，句誕要筹集有三百万两银子，他采取什么法子，是对是错，由朝廷判断，咱们没有资格作出这样的判断，这个要送上去，宫里会怎么想，二公子还是经验不足。”</p>
“那还是照以前那样，不发？”顾康试探着提议道。</p>
顾建摇摇头：“不行，句誕采用这种法子，咱们没有报告，宫里也会怪罪。”</p>
“老主子已经死了，咱们没有情报，也说得过去吧。”顾康有点不以为然，语气游移。</p>
顾建盯着他，顾康神情有些不自然，顾建轻轻哼了声：“不要乱想，总管这个职务对公子很重要，若拿不回，不但二公子有性命之危，这满府妇孺，恐怕都难逃。”</p>
顾康长长叹口气，顾建转身从柜中取出纸笔，运笔如飞，很快写好交给顾康。</p>
“三发。”</p>
顾康没有多说，将情报裁成三段，然后放飞了三只度鸟。</p>
顾建并没有离开，依旧坐在房间里，顾康迟疑下，坐到他身边。</p>
两人默默的喝水，顾康叹口气：“老爷遇害，真不是时候。”</p>
顾建依旧沉默，盯着面前的水杯，顾康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问：“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走了。”</p>
“这才二更，公子说不定才刚回去，那小浪蹄子还不敢出来，”顾建平静的说，顾康脸色微变，脸色出现愤怒之色，可过了会，他无奈的叹口气。</p>
“老爷是不是你杀的？”顾康突兀的问道。</p>
“我给你说了几遍，不是，那娘们不是我的人。”顾建语气很是不快，也有两分生气。</p>
顾康有点怕他，没敢再继续追问，只好沉默的喝水，过了会，顾建似乎想通了，提笔写了封信，不过，写好后，并没有交给顾建，而是揣进兜里，起身准备出门，到了门口，他转身看着顾康。</p>
“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点，上次来的那位大人肯定在城里暗查，你要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死定了。”</p>
顾康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顾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p>
顾建又坐了会才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转身关上门出去了。</p>
顾建回到家里，中年女人并没有睡觉，看到他回来，连忙给他倒水，顾建沉默不语，过了会，拿出个小竹筒，将写好的信装进去，然后用蜡将竹筒封好。</p>
女人端着水进来，顾建将小竹筒放在桌上，女人将毛巾拧干，送到顾建面前，顾建擦洗后，说：“明天，将这送上去。”</p>
女人轻轻嗯了声，拿起竹筒放进桌上的神龛里，男人脱了靴子，将脚放进盆里。</p>
女人迟疑下，低声问道：“齐妹妹还好吗？”</p>
“不清楚，不该问的别问。”顾建淡淡的说：“当晚她便出府了，应该已经离开扬州了。”</p>
女人轻轻松口气，不再说话，蹲在顾建面前给他洗脚。</p>
俩人的话不多，偶尔说上两句，也是家长里短，或者是府里的事，男人让女人先睡，自己到隔壁去打坐练功。</p>
范成正准备睡下，这几天，他就象往常一样，每天摆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p>
忽然他的动作停下来，迟疑下，看看里屋睡着的女人，从角落里摸出把把短刀，转身开门出来。</p>
“嗯，看来你不但是神眼，也是神耳。”</p>
耳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不由松口气，抬头看见柳寒站在院子里的阴暗角落，整个人溶入黑暗中，若不是故意落出行迹，他铁定发现不了。</p>
“大人连夜赶来，定是要紧事，还请大人吩咐。”范成没有多话，直接问道。</p>
柳寒微微点头：“顾家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哼，这个顾硕，早就该死了。”</p>
范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柳寒微微点头：“明天，你去跟踪一个人，顾府总管顾建的女人，她要出府送信，你盯着她，看送到那，然后继续盯着，看看是谁来接，注意，不要惊动他们。”</p>
“明白，大人。”范成点头。</p>
柳寒说完身形便消失了，似乎压根没在这里出现，范成在心里暗自赞叹，看来这位上官还是挺利害，这样的事，居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查出来了。</p>
第二天，范成没有摆摊，在门上挂了块牌子，上写外出办事。</p>
他化妆成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农，就守在顾府的外面，快中午时，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出来，他当然认出来了，这女人便是顾建的女人。</p>
顾建的女人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她穿过几条街，到了一个杂货铺，买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向前走，转过街角，在一个小面摊作下，吃了碗面，然后起身到对面的香烛铺买了些香烛。</p>
提着香烛，她又上道观去烧香，范成没有继续跟下去，十分干脆的放弃跟踪，而是在前面换了身装束，变成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在面摊跟前咽下口水，到街角蹲下，跟混进城里的流民相似。</p>
范成拿出个干菜团子吃了，这种团子是城外流民的常见食物。</p>
吃面的人并不多，老板多数时候都在吆喝，范成眯眼看着面摊，过了一会，他起身走了，到巷子里再度换了衣服，还换发型，变成一个中年客商，这种客商在扬州大街上十分常见。</p>
他走进小面摊对面的茶水铺，悠闲的在那喝茶，没有多久，从前面过来个中年人，这人到了茶水铺子。</p>
“王兄好悠闲，还有时间在这喝茶。”中年人冲范成抱拳笑道。</p>
“徐兄，呵呵，怎么样？有着落了吗？”范成面不改色起身抱拳道。</p>
“唉，难啊！”柳寒长叹一声，对范成更加满意，这家伙一眼便认出他来了，回答也丝毫不差。</p>
“还是没路子，我说王兄，你呢？”</p>
范成同样对柳寒十分佩服，不但容貌变了，连口音都变成荆州口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