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察觉到他的反常，反问道，“大人觉得，宋大人还应该跟我说些什么？” </p>
陆淮安摆了摆手，“没什么。”顿顿，又道，“回头我会让人将蚀日神弓送到宋推官府上。” </p>
裴卿卿“嗯”了一声，陆淮安看向她饱满润泽的红唇，喉结滚了一下，“这样你可就欠我一份情！” </p>
他的眼神充满欲.念，裴卿卿冷冷的勾了下眼尾，对着他就是一盆冰水，“大人将蚀日神弓收回去吧，我宁愿欠着宋大人。” </p>
陆淮安想到宋厉背后为裴卿卿做的一切，怎么肯让她继续欠着他，他恨不得两人再无纠葛，老死不相往来，眸光微微闪烁着，片刻后，他妥协道，“蚀日神弓给宋推官，你不欠我什么。” </p>
“多谢大人。”裴卿卿冷冷的道谢。 </p>
陆淮安又补了一句，“既然还了恩，以后见再见他就远着一些。” </p>
裴卿卿打量着他，目光中充满审视，“大人很不希望我接近宋大人？” </p>
陆淮安容色端肃，逼视着她，“我不希望你接近任何一个男人。” </p>
“是吗？”裴卿卿反问，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p>
陆淮安抬起手，想揉揉裴卿卿的发心，却被她退后一步躲了过去，她如幼兽一般机警防备的看着他，“大人说话就说话，别想动手动脚。” </p>
陆淮安气笑了，“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p>
裴卿卿懒得与他再多说，瞪了他一眼就要回正房。 </p>
“站住！”陆淮安看着她的盈盈不及一握的腰叫了一声。 </p>
裴卿卿脚步停都没停，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p>
陆淮安按了按凸起的眉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也只得追了上去。 </p>
“我方才跟你说的离宋厉远些你记住了吗？”进了寝房，裴卿卿坐在桌前的圆凳上，他站在她背后，垂目看着她说道。 </p>
裴卿卿抬起面前的青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请大人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p>
陆淮安微微压了压眼皮，有几分心虚，“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p>
“你觉得我会信？”裴卿卿侧头，看了他一眼，她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p>
陆淮安无奈，往旁边行了一步，紧挨着她坐下，沉吟片刻后，侧脸看向她，“你不觉得他宋厉和我很像吗？” </p>
裴卿卿放下茶盏，眼里带着疑惑看向他。 </p>
陆淮安接着道，“你当初因为我救了你，便对我托付所有，若是他也对你做了同样的事情呢？” </p>
裴卿卿听他说起当年，呼吸微沉，“若当年救我的是宋大人，倒是我的福气，至少他不会挟恩图报。” </p>
当年的事终究是陆淮安不占理，他目光一移，不敢再看裴卿卿。 </p>
过了好一会儿，他估摸着她肯缓和些许，才慢慢的将目光推向她，问道，“那成婚一事……” </p>
“陆淮安！”裴卿卿突然打断他，神色嘲讽的看着他，语气冰冷道，“你不会以为我们都已经撕破脸了，我还会忍着恶心嫁给你罢？” </p>
陆淮安听她这般说，面部突然一僵，哑然须臾后，握着拳道，“裴卿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 </p>
裴卿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p>
两人正僵持着，扈九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见过将.军，见过裴姑娘。” </p>
“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陆淮安看了裴卿卿一眼，沉声询问。 </p>
扈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见裴卿卿起身准备离开，他试探着看向陆淮安，陆淮安一把握住裴卿卿的手腕，“坐下，一起听。” </p>
裴卿卿看了眼被他攥着的手腕，不悦道，“你放手。” </p>
“别忘了，英欢还在我手里。”陆淮安容色淡淡的提醒了她一句，裴卿卿一下子放弃了挣扎，隐忍着道，“陆淮安，你要脸吗？” </p>
“我说了，坐下。”陆淮安没有理会她的唾骂，伸掌指了指旁边的圆凳，裴卿卿只能坐了下来。 </p>
陆淮安又示意了扈九一眼，扈九这才道，“属下去问过两个月前在甜水井巷子附近巡夜的金吾卫，那段时间只有一人在深夜出没，金吾卫要将人押走时，对方出示了长公主府的腰牌，金吾卫只能作罢。” </p>
“循着这条线索，属下将长公主和驸马身边所有的人都清查了一遍，最后锁定了长公主府长史荣婵的胞弟荣时，此人年纪二十二，身形与将.军差不了多少，自驸马尚主后便被长公主派到了驸马身边，更巧的是，他的未婚妻正是长公主府的府医白氏。” </p>
“随后属下让人描摹了他的画像给金吾卫指认，果不其然，还真是他！另一头，十七在他的居所也搜出了人皮面具。”说着，他将人品面具和金吾卫的证词呈上。 </p>
陆淮安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裴卿卿，眼底闪过一抹愉悦，做作的叹道，“啧，我还以为我们江驸马有多风光霁月。” </p>
裴卿卿倒是没想到斐清一事会跟江策有关，看来两年过去，他真的改变了不少。 </p>
陆淮安将裴卿卿眼里的黯然看的分明，心里又有些闷，冲扈九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p>
扈九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了一句，“那斐清怎么处置？这事她并不知情，也算是受害者。” </p>
陆淮安对斐清毫无兴趣，他正要示意让扈九自己看着安排，这时裴卿卿突然开口道，“将她送去外地好好安置了吧。” </p>
“就按她说的办！”陆淮安立刻转口，看向扈九吩咐道，扈九领命退下。 </p>
“琼苑那边……”房中只剩下两人后，陆淮安看着裴卿卿的侧脸道，“想来是无法住人了，至于里面的东西，你若有用得上的，可让素渠过去一趟收拣了。” </p>
裴卿卿“嗯”了一声，随后问道，“琼苑，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p>
“你有意见？”陆淮安反问。 </p>
裴卿卿抿了抿唇，“可以交给我处置吗？” </p>
“好，交给你。”陆淮安答应。 </p>
当晚，裴卿卿带着素渠去了琼苑，车子停下后，素渠扶着裴卿卿下了马车。 </p>
裴卿卿在琼苑外站定，眉眼间一片清冷，间杂着些许厌恶，抬头朝已经模糊的牌匾看去。她紧紧的攥着拳头，薄唇微抖，就是在这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屈辱、生不如死的几年……被囚困、被砸断了脊梁折磨，玩.弄。 </p>
“奴婢陪您进去收拾东西吧。”素渠在旁温声提醒道。 </p>
裴卿卿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寒可及骨道，“不必，你在外面等我就是。”话落，她抬步朝台阶上走去，用陆淮安给她的钥匙开了门。 </p>
院子两年没有住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芜一片，楹联红褪墨残无人来揭。 </p>
须臾，她收回目光，往正房后面的倒座走去，跨院曾经翻修过，她记得匠人剩了不少的桐油堆在那里。 </p>
倒座倒是没有上锁，她进去后，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大桶桐油…… </p>
一刻钟后，整座琼苑烧成火海一片，浓烟直窜夜空。裴卿卿扔掉火把，踏出琼苑时，正好和眼里映满火光的陆淮安对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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