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正于水上雅阁内清修,左右屏风落地,外力不为侵扰,未几,虚空有动,有客至。
苍璩!
他怎么来了?
根据外面的消息,始皇帝陛下此刻当在楚地,顶多在汉中,绝对还没有回到关中。
苍璩这一次随行车驾,一直护驾的。
半路走了?
“有晓梦子等人在,我在那里也无事。”
“而且,车驾距离南阳、南郡都不远,那里的秦国之力越来越强,是以,和嬴政辞别。”
“我虽提前走,该有的功劳不会少的。”
“魔罗宗要在中原旧魏有一处宗门地址了。”
“嫣然姑娘!”
“你的实力……进益这般快,接下来之事更妥了。”
“嬴政那里的事情了结,魔罗宗也有自己的事情了。”
“佛家,也该彻底解决了,田蜜那里的消息一直都有传来,佛家……已经恢复不少元气。”
“运道在我,琅琊郡之地,典庆身上竟然有浮屠之力,嬴政闲暇还提到那件事,如此……佛家这一次必灭。”
“晓梦子!”
“离去之前,我也有见她,她会一直护送嬴政回咸阳,佛家之事也会一观,诸般齐备,待我回到魔罗宗。”
“便可行动。”
“佛家!”
“浮屠!”
“那群光头……着实当诛。”
身着没有太大变化黑色锦衣,没有多余的纹饰,束发成冠,青玉簪子束之,手持承影,踏空而来,入雅阁之内,寻一处蒲团,随意歇息着。
嫣然姑娘的气息更进一大步!
已然此境大成。
这是一个好消息!
从琅琊郡车驾跟随,一路上没有大事,有些无聊,且靠近秦国的本土之地,更为无趣,自己选择先一步离去。
否则,就太浪费时间了。
佛家的事情早该解决了。
“佛家!”
“你那里的消息如何?”
“他们可有前来尊者之人?”
“如果没有尊者插手,佛家这一次的确难逃。”
“尊者!”
“若然真有尊者,那浮屠就是自找苦吃了。”
“典庆!”
“浮屠!”
“的确有些奇怪,那件事我也有耳闻,你……行事多有霸道了一些,典庆其实……安稳之人。”
纪嫣然屈膝盘坐,裙摆曳地,体表道道云霞内蕴五彩的玄光隐现,此处修行,青丝未有绾起,不过一条丝带系住,落于身后。
观苍璩无恙无损,微微颔首。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早就知道,若非多月之前被紫兰轩那里的人偷袭,事情已经做了。
浮屠。
佛家!
这一次的确很难。
而苍璩自身也有不少麻烦,随伺嬴政车驾,一路上可是得罪不少人,更是杀了许多人。
“尊者!”
“就算真的来了尊者之人,也难以发现。”
“那不重要。”
“浮屠和山东之力有勾结,嬴政不会放任的。”
“典庆!”
“他的首级是我以承影亲自斩下!”
“他的实力还行,就是……冥顽不灵,农家之力,若非他们的存在,魔罗宗现在的底蕴会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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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一天下,诸子百家已经没有将来了。”
“除非愿意和道家一样,超然物外,真正的不理凡尘俗世,可以做到的几乎没有。”
“就是玄清子……他多年来也在分教开宗,道者之人在诸夏立下一处处门派传承。”
“齐鲁那里的诸子百家已经开始学习了。”
“也都有一些宗门落下。”
“杨朱一脉,也要如此。”
“墨家已经沦亡,虽有余力弟子,不成大用。”
“农家,六贤冢都不在了,欲要恢复原样,不可能。”
“还有其余散落的百家之人。”
“那些人流散诸夏许多,我觉……魔罗宗可以将他们纳入麾下,成就大势,成就千古传承。”
“嫣然姑娘觉得如何?”
“此事可否有成?”
看着侍女近前捧来的点心、茶水,相隔二三尺,轻嗅之,那些点心都有一股香甜之气。
意动。
取过一枚淡黄色的块状点心品尝着,还不错。
佛家!
将佛家剿灭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
就是杨朱一脉自身之事,以自己此刻的境界,再加上魔罗宗的底子,完全可以撑起来更大的力量。
杨朱一脉已经式微百年。
也该重现百年前的辉煌了。
“收拢那些人不难,你可以驾驭他们?”
“你与他们之间的恩怨可是不小?”
纪嫣然含笑道。
苍璩的想法自己之前就有察觉,而且苍璩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也有知晓。
他自创种玉功。
说过要将杨朱一脉发扬光大,成为显学,成为千古不坠的显学传承,他去岁在农家所为……应也是为此。
结果还行。
收拢了农家剩余之力的一半!
近一年了,他都在梳理那些力量,以苍璩的手段,应该有所成效,不知道那些人还剩下多少。
诸夏间其余诸子百家的人?
想法很好。
“恩怨?”
“将为首的一些人杀了,那些人就老实了。”
“不老实!”
“就杀的他们老实!”
苍璩给于很简单的解决之法。
“人,可杀!”
“心呢?”
纪嫣然摇摇头。
“我种玉功更进一步,万物波动之下,他们的心思瞒不过我。”
苍璩将那块点心吃完,继而,又取过一枚。
“如果此法可用,始皇帝嬴政也无需一次次出咸阳巡视了。”
“也许你在的时候,那些人很老实。”
“你若是有朝一日不在了,他们会如何?”
“你应该可以猜到?”
“心!”
“是最难驾驭和征服的!”
纪嫣然伸手也是取过一枚点心。
“不!”
“杨朱一脉的路,同秦国的路不一样。”
“秦国!”
“无论嬴政如何巡视天下,秦国的将来会和三代一般无二,都会有沦亡的一日。”
“秦国,自百年前的孝公开始,若非一位位君主都尚可,也不会有今日局面。”
“嬴政之后的秦国君主?”
“谁可以保证?”
“无人可以保证!”
“杨朱一脉不一样。”
“我不需要那些人全部忠心,杨朱一脉就是贵己!”
“就是贵我!”
“若然将那些人的心彻底驾驭,同儒家就没有区别了。”
“人!”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私欲,就不能够称之为人了。”
“人,因其私,方为道,因所欲,而成道。”
“儒家那些人克己复礼,紧闭己身,非正道。”
“道家!”
“清修之,炼就道心统御为天心,虽好,难以做到。”
“是以,道家的弟子向来不多,而且百家中的声势并不大,非如此,玄清子也无需分教开宗。”
“一份道理,欲要千古传承,非有那般的道理作为支撑。”
“也只有那样的道理作为支撑,才不会轻易的沦亡。”
“百年前,杨朱的道可与儒墨争锋,已然明晰。”
“百年来的式微,根源在杨朱身上,杨朱没有真正梳理一身道理,以至于后辈弟子难以得到最本源的传承。”
“一位位弟子在尘世保性全真,却都迷失其中。”
“道!”
“因其私,方成道,唯有拿起,才能放下。”
“因其欲,方成道,唯有真正经历,才能够明悟。”
“种玉功便是淬道之法,种道之源。”
“有私欲,方能够领悟天道的私欲。”
“天道也是有私欲的。”
“人!”
“就是天道的化身。”
“天道无情?”
“不!”
“天道有情,还有很多情!”
“观玄清子的修行,便是统御道则,明悟天道一体两面,以天心御万物,何为天心?”
“天道之心!”
“我道也是天道!”
“我心也是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