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在厨房里忙到飞起。</p>
厨娘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那是真的跪了。</p>
裴三郎让他们起来，她都不敢起，最后是裴三郎一声大吼，“起来，靠边上站，别碍我的事。”</p>
厨娘才重重地叩了记响头，起身，靠边站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p>
青鸾长公主的小厨房，通常只煮些下午那一顿的小膳食，炖点肉，烫几个青菜，她一个人就忙完了。</p>
曦公来到厨房，直接把那一套铜刀挪到了旁边，摆上了他的那雪亮的天神石制成的刀具，忙得她看都看不懂。</p>
裴曦先把运来的菜做了个简单的清洗，然后该削皮的削皮，该切丝的切丝，该切花的切花，刷刷刷地一通忙活洗切完，便朝活鱼下手。</p>
鱼从桶里捞出来，刀背往鱼的天灵盖上一敲，鱼就歇菜了，再把鱼按在生菜板上，刀子刷刷刷地就把鳞刨了，再用刀背把鱼肉和鱼肉拍散，几刀下去，肉和鱼刺分离，无刺的鱼片出来了。</p>
盐、淀粉、陈醋、替代料酒的白酒把鱼片腌制上，这样出来和鱼肉嫩，做水煮鱼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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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杂鱼，挤干净肚子里的肠子内脏，清理干净鱼鳃，用清水洗干净，裹上鸡蛋面粉等，油炸。</p>
再是四条清蒸鱼、四条糖醋鱼、四条红烧鱼，再炖上一锅豆腐鱼块，全鱼宴齐活。</p>
一条鱼和四条鱼，做起来工序都是一样的，就是备料时稍微麻烦些。</p>
裴三郎跟丈母娘老丈人小舅子对门邻居的，这哪怕是在农村都得多做几份端过去，更何况是皇家，于是就顺便都做上了。</p>
皇后的天凰宫跟羽青鸾的天鸾宫仅一墙之隔，小厨房就在宫墙下，直线距离两米过去就是天凰宫。</p>
皇后坐着轮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隔壁传来剁剁剁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裴曦又折腾上了。那就是个闲不住的，八岁时，以外臣家孩子的身份住到她宫里时都没闲得住，更何况现在成了一家人，上房揭瓦，她都不奇怪，也没在意。</p>
没过多久，阵阵香味飘过来。</p>
她刚喝了一碗米粥，饿了。</p>
过了一会儿，那香味越来越浓，青鸾宫里的小厨房那是炊烟阵阵、烟火缭绕，整个宫里都飘着香味。</p>
临近几个宫的宫侍、宫女、门口的亲随全都用力吸鼻子在闻。</p>
皇后让女官到隔壁去看看裴曦在做什么。</p>
不多时，女官回来了，表情异常精彩，“曦公在厨房做菜，厨娘在一旁看着。娘娘，是否要去请长公主？”</p>
皇后说：“推我过去看看。”</p>
女官推着她的轮椅，去到厨房门口。</p>
厨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p>
裴曦看到皇后来了，先行了一礼，待听到皇后叫他起身，起身就转身，端了盘香炸小杂鱼过来，请皇后品尝。</p>
皇后：“……”她在裴曦的注视下接过筷子，问：“青鸾知道吗？”咬了一口小鱼。真香啊。</p>
裴曦说：“青鸾昨天捞到两条这么大的鱼，问我够两盘吗？”</p>
皇后：“……”她打量眼厨房，见到旁边的大木桶里还养着好几条鱼，说：“约摸是够了。”示意随侍宫女接过裴曦手里的盘子，让女官推着她的轮椅走了，顺便顺了盘香炸小杂鱼。</p>
裴曦送皇后到厨房门口，喊：“母后待会儿来吃饭啊。”</p>
皇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脑子里嗡得一声，头疼。她那长女本就是个难管的活猴，再加个天生神异的裴曦，有得热闹了。</p>
曦公下厨为长公主做羹汤，任谁提起都得是一句，长公主好福气。</p>
至于这满宫飘香的，真不违礼法。</p>
随他们去吧。</p>
天子下朝后，与羽青鸾和太子一起往回走，正在问起他们昨日出宫的事，就闻到阵阵若有若无的香味飘来，待到天凤宫门口时，那浓浓的香味诱得人口水都出来了。</p>
他问道：“哪来的香味？”</p>
不得宫侍去查，天凤宫的门卫长回道：“回陛下，是曦公在天鸾宫里做菜。”</p>
天子扭头看向自家女儿，就见她已经抬头看向天鸾宫方向。</p>
羽青鸾见到自家父皇看着自己，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先礼告退。”走了！</p>
小太子见状，也跟着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告退。”一路小跑地跟着姐姐去了。</p>
天子看了眼长公主和太子，回到天凤宫，刚换下大朝服，便有青鸾宫的女官求见，说长公主请他去用膳。</p>
他们一家几口向来都是在皇后宫里用膳，这是第一次在他的长公主宫里设宴。</p>
他整理好衣装仪容，出了天凤殿，就遇到从天凰宫出来的皇后，于是跟皇后一起去到天鸾宫。</p>
他们夫妻到的时候，宫女们正在上菜。</p>
裴三朗的那些瓷器带了一批进宫，饭碗、菜盘、汤碗都是瓷的。</p>
白瓷表面绘有祥云或花鸟图案，不管是用来装鱼还是装汤，比铜制和金制的都好看得多。</p>
天子、皇后和太子落座后，先欣赏了回新餐具，再看裴曦做出来的全鱼宴。</p>
鱼是真让他做出了花，不仅花样多，其中一道浇着红红的甜甜的不知是何物什上的鱼，身上像开了花似的，他问裴曦：“这道开花似的鱼，是何说法？”</p>
裴曦说：“松鼠糖醋鱼。”解释了下名字的由来，以及做法。</p>
天子尝了口，第一想法就是想换掉天凤宫和天凰宫的厨子。</p>
可换了厨子，也不能让女婿来给他当厨子。裴曦是公爵之尊，能亲自下厨做宴席已是前所未闻之事，以他的才能，岂能把心思耗在灶台之间。</p>
吃饱饭，裴曦放下筷子，问：“父皇，我可以把我的小厨子召进宫来侍奉吗？”</p>
天子毫不犹豫地说：“准。”瞬间醍醐灌顶，他回到天凤宫便让宫侍去召裴略进宫。以女婿的性子，想必镇国夫人府的厨子本事也是不俗的，而偌大的镇国夫人府厨子必然不会少，分出一两个厨子进宫亦是无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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