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怎样才能离开吗?我真的还好,尝过这么多生活的苦,再添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偷偷告诉你,我新学会了一种超能力,我曾经说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你,可现在却已经偶尔可以很平静的想起你了,隔着岸在对面看你一样的那种想念。
我记得我们谁说过,当你明白事无可为之后,人是会自愈的,它更像是动物界里的超能力,断了尾巴能再续,切了身子能重生,我知道我是自愈不是善忘,因为没有哪一段善忘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哪怕算是自我保护也足够给自己身子预套上十个蟹子壳。
我还是不愿意自我囹圄,不想自认为是一个脆弱的人,我依旧向往乐观的生活,依旧憧憬往后的日子,依旧愿意想起你,哪怕我们已经没有联系,其实即算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我不喜欢总是用这样的语气自言自语,就好像下一秒立刻就要离开你一样,可这次我是有权利高高在上的,因为我不想你走你便走不了,不会在谁面前从一颗太阳变得低入尘埃,你会吗?不会吗?
我想你时,只要你保持一贯骄傲的样子就好,像十二使徒岩的落日,布莱顿海滩的灯塔,亚拉河畔的烟火,布勒山顶的大雪星空,伊丽莎白街角的一抹轻风。
我存在的世界该有多美好啊,才能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遇见你,可我真的要离开了,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风景里,把诗和远方读成自己的一生。我知道我曾经历过了,以后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你知道我喜欢自由,也知道我喜欢你,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些和你在一起柴米油盐的日子才是我真正憧憬的诗和远方,平平淡淡的风景。
还记得你问过我吗?如果有一天你最喜欢的人变老了呢?她不再美丽可爱,身形佝偻,脸上爬满了丑陋的皱纹,你该怎么办?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我不打算把它写下来了,如果没办法亲口告诉你,它也不过是我的顾影自怜罢了,和世上所有的答案别无二致。
故事就要结束了,而这本日记也将永远停在这一页,我最后的许愿,如果人世间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希望再遇见你一次,可是遇见之后又会怎样呢?我既不想爱得卑微,也不想承受下次无法相见的伤痛,你是不会朝我奔跑过来的对吧,所以再见一次又能怎样呢?
算了,还是不作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就祝你一切幸福安好吧。此致。”
纪彦写下最后一个句点,将浸着油墨的牛皮纸包装日记本合上,他从桌旁取过一袋小熊饼干大口嚼着,对着电脑上大段的文字陷入沉思。
一百二十三天的时间,故事终于要结束了,船总有到岸的时候,筵席总会散场,而自己也到了自我宣判的时刻,想通透了所有事情,耿耿于怀,坦然接受。
“故事的名字叫什么呢?”纪彦正烦恼的咬着笔帽,紧盯着故事开头那行空白的段落,忽然灵光一闪,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噼啪响起。
“一座城就是一个故事,无数的相遇和离开,喜爱和辜负,谨此纪念那些年轻过的墨尔本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