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咩:“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
冯军:“我们几位已经商量过了。既然马玉峰答应明天要开始兑付奖金和利息,这就说明至少说明了他还是有继续将平台经营下去的诚意。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报案让经侦介入了,也就两败俱伤了。到头来,司法流程非常慢,挽损比例还非常低。还不如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把钱拿回来给我们兑付。所以刚才大家一起去派出所申请撤案了,但是110电话是你打的,所以民警要征求你的意见,电话也打给你了。现在,大家就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们达成一致意见,把案件撤了。”
杨咩:“我不同意撤案!逾期标的总金额到底有多少,平台没有公布,也没说对逾期标要怎么兑付。仅仅是承诺要兑付未逾期标的奖金和利息,这根本体现不了他的诚意。最起码他都要亲自来与我们见一下面,当面说清楚。”
冯军:“有说法总比没说法好,哪怕是兑付一分钱,这都说明他在努力。现在报案了也就是把他努力的路给堵死了,大家的血汗钱也就基本回不来了。报案,是随时都可以报。但我们至少让他去试一下,他没有实现承诺,我们再去报案。起码,我们没有遗憾。”
杨咩:“我不是本地人,跑一趟济南,光成本就得两千多。我没办法反复折腾这种事。”
冯军:“马玉峰承诺明天就要开始兑付,你先把案撤了,若是明天他没有兑付,你可以再报案。”
杨咩看出来了,这是立场的问题,根本无法通过解释来达成共识,她不想再与他们争辩,只想尽快离开:“现在己经11点多了,要撤案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冯军:“我们刚才去撤案的时候己经问过民警了,你只要再打个电话给110,告诉110你要撤案就行了,不需要再去派出所。”
冯军一口就把杨咩的退路给堵死了,又补了一句:“晚一分钟撤案,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杨咩也来气了,撤不撤案那是我的自由:“反正我不撤案!”
这句话一出,对方一下子炸开了,纷纷针对杨咩进行攻击。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自己的钱不要,也不能害我们也受连累啊!……”
“你报案损害的是我们大家的利益啊……”
“现场这些人都是大户,算起来你的投资金额还是最小的,冯军都有将近30万,我还一百多万呢。你的金额这么小,不能决定我们的生死啊……”
“撤个案又不会死人,大不了将来再报案,你不撤案,这件事就没有任何转机的可能性了……”
……
冯军也撕下笑脸,很不客气了:“就这么说吧!这件事容不得你不撤案。你今天是以我们大家的名义报案的,我们既然已经集体要求撤案了,你就必须撤案,至于你将来要如何去报案,那是你的权力,但你现在必须撤案!如果你不撤案,我们将会报案告你报假案。”
一切都看似非暴力的,但此时杨咩不同意撤案的任何反应,都可能招致对方更激烈的围攻。杨咩不再说话,默默流泪。她不敢想象,上午还与自己同舟共济的一群人,转眼之间,将自己视为仇敌,仿佛骗走他们血汗钱的人不是马玉峰,而是她杨咩。在杨咩的眼中,此时的冯军已不是上午那位带领大家维权的正义大哥了,而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她从小养尊处优,没有沐过社会风雨,怎知人性在特定环境下是会将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的。她就象走进小雷音寺的唐僧,刚才还佛音缭绕,现在却妖气笼罩。
杨咩的流泪并没有带来他们的同情,指责挤怼的话语一直都没有停过。她想要径直走出这个房间,但有人背靠着门站立,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他们,是不会让杨咩就这样离开的。远在异乡的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孤独,好象一只陷入狼群的羔羊。她只能求助于微信里的吴淑,可吴淑偏偏没有回复。
冯军那双躲在镜片后面象二鬼子似的贼眼正死盯着杨咩,让她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侧了侧身,将头转向另一边,想让冯军远离自己的视线。可是,一种阴森的恐怖气息却在自己的身旁漫延,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站着一只垂涎恶鬼,正用它那个冰冷透骨的舌头,从杨咩的背脊一直舔到后脑,充斥着恶心的寒意刹时浸透她全身。
突然冯军站了起来,不经意的走过杨咩身旁,满脸横肉、一身肥膘,如一堵随时可能将杨咩压垮的高墙,在她眼前来回晃动着。杨咩内心一阵战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