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曜正在念第二遍清心咒逼着自己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遗忘时,就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他一回头,便看到神色慌乱的夜岚和时执明两人匆匆行了过来。
“怎么了?”左曜见状立刻询问。
夜岚咽了口口水:“方才,方才陵光被天女妭伤了,此刻像是有些不行了。”
左曜蓦然一愣,立刻推开两人就往外头冲去。
“就这反应,我不信他对陵光没感觉。”时执明信心满满道。
夜岚有几分担心:“咱们这样骗他,左大美人会不会生气啊?”
“你怕什么,就算生气也该找陵光撒气去,与我们何干?”时执明倒是把自己的关系撇清得一干二净。
夜岚一想,甚为赞同地点点头:“有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幸好你不是我兄弟。”
左曜赶到时,就看到时陵光无比凄惨地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活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连模样都看不大清楚了。
“这活,整得有点过分了。”跟在后面赶来的夜岚见了,偷偷把红豆拉过来低声批评。
红豆有些委屈,他只是听夜岚和时执明两人的话而已。
时执明也觉得戏有些过了,这出血量就算是神仙也未必能活下去,左曜怎么会看不出来?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左曜还真的没有看出来。
他满眼都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时陵光,一瞬间竟与前世那个浑身浴血的时陵光混在一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竟像是被人狠狠地撕裂一样泛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左曜强行忍着心底剧痛,半跪在地上将时陵光的头微微抬起来,片刻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手把时陵光手指上的储物戒摘下来,强行抹掉时陵光留在储物戒上的精神烙印,然后把储物戒里头的东西搜寻了个遍,把里头的灵丹全都倒了出来。
固灵丹、锁魂丹、补气丹......
左曜用沾着鲜血的手指一瓶一瓶地查看着那些灵丹,想要找到自己曾经送给时陵光那瓶保命的九转金丹,不防下一秒,却被时陵光缓缓地伸手拽住了手腕。
时陵光有气无力地睁开眼,说话之前还先咳嗽了两声:“师尊,我......我不行了。”
“闭嘴,你不会有事的。”左曜的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努力隐藏着自己的心慌,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
时陵光的声音变得续续断断:“师尊......你听我说,我怕我不说,以后......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左曜的目光划过地上那堆丹药玉瓶,沉默了片刻后停下手:“你说,为师听着。”
“我......我喜欢你。”时陵光忐忑地说出这句话后,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左曜,还颇有几分不得到答案就死不瞑目的固执,“你,你能不能也喜欢喜欢我?”
“喜欢?”左曜把这个词语在口中咀嚼了一会儿,低头看了时陵光一眼,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夜岚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按说现在应该是左大美人不顾一切地回应时陵光临死前的遗愿,怎么他现在的表情却比刚才更加冷静了?
时执明也微微皱眉,怎么还兴即兴发挥呢?
“师尊,你不信我么?”时陵光心中一慌,抓着左曜的手的力道又变大了几分。
“我信,为什么不信?”左曜的表情异常冷静,他掏出一根手帕将时陵光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而且我现在也相信,你对我的确是怀着所谓爱情的。”
“情况不对。”时执明敏锐地察觉到左曜的情绪变化与他们预期的有些出入。
“师尊,”时陵光‘虚弱无比’地躺在左曜的腿上,继续追问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那您......”
左曜用手帕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后把手帕扔在地上,从地面上那堆玉瓶中捡起件东西:“所以,如果你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会有这些东西的话,我也许会考虑原谅你。”
时陵光心中一喜,顺着左曜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全身沸腾的血液都凝固了,脸上的笑容更是僵硬无比。
左曜手上躺着两件东西,一块青色玉珏和一枚可以出入天玄剑门的紫玉符。
很巧,都是当年左曜送给‘夜岚’的。
时陵光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马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了。
“师尊,师尊,你听我狡辩!”时陵光顾不得自己‘重伤’的情况,翻身跪坐在地面上急切地抓住左曜的衣袖,心慌意乱地哀求着,“啊,不是,我说错了,你听我解释......”
夜岚和时执明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拉着红豆走出了山洞的范围。
与这里的修罗场相比,他们顿时觉得外头的天女妭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而且在秘境之内,天女妭受到巫族的巫术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偶尔甚至还会有一时片刻头脑清醒的时刻,虽然控制不了多久。
不过有红豆在的时候,天女妭保持安静的时间会比往常更久一点,带上红豆就相当于带上了一个保命符。
倒是红豆,十分不安地回头看着山洞里的两人。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主人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
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连感情迟钝的红豆都感受到了么?
夜岚有些心虚地安慰他:“......放心,他反正没有生你的气,咱们再往那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