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老说，就是他灭了扶桑的社稷。
这样的人，旁人是很难理解的。
不过杨洋知道这个人的话在董书恒面前是很有分量的。
杨洋还知道董书恒身边的生活秘书就是此人的女儿。
杨洋在打量着齐彬，齐彬也想参透眼前这个汉人。
杨洋做的这个事情，在大华夏圈内部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虽然不见于明面上，没有董书恒的授权，哪个报纸都不敢报道。
但是通过一些有心人的传播，早就已经在高层传开了。
齐彬试着想过董书恒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他得出的结论是董书恒不排斥此事儿。
首先他能够确定董书恒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其次董书恒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甚至是直接让这杨洋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最后董书恒没有这么做，那就是说他默许了，或者说他想要看这件事情将怎么发展。
“杨先生，您也是本土的大儒，不知道您对于阳明心学怎么看。”齐彬没等杨洋开口说那件事情，先请教了杨洋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很大，可能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但是杨洋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齐先生的这个问题很大，鄙人并非主修心学，但是阳明公的学问还是学过一点。”
“在下认为心学的核心就是在于‘心即理’，所有的道理其实都存在于我们自己的内心。我们需要的不是向外求，而是向自己的内心求索，也就是向内求。”
“进而可以说人生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乃至世界的意义，都不是外界赋予的，而我们自己的内心为自己附加的意义。”
齐彬看向杨洋，枯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或者说这张脸因为太瘦根本就做不出什么表情。
但是他的眼睛却清楚地告诉别人，他的情绪是什么？
“那么杨先生你的本心中究竟是怎么看待您之前做的这件事情的呢？”
杨洋知道齐彬这是要开门见山。
“齐先生，我知道您是大华夏圈最早的推崇者，也是实践者。通过一华诸夏来构筑一个大型的政治联合体，就像是在建一座巨大的宫殿。目前本土就是那根主梁柱，几个主要的国家是副梁柱。而诸多的小国和地区就是砖瓦。”
“现在这栋房子是建好了，但是这栋房子并没有灵魂啊，一栋没有灵魂的房子摆在那里，很快就会腐朽、垮塌。”
“我想我们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我的本心告诉我构建一个能够影响到全世界的大华夏圈，让我华族文明成为世界之主要文明，那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奋斗的事情。凡我华族儿女皆有这样的义务。”
“这就是我的本心。”
齐彬点了一下头，他似乎对杨洋的话表示认可。
“杨先生刚才提到了这栋宫殿需要灵魂，那么这个灵魂是什么样的存在呢？”齐彬问道。
“这个灵魂就是所有民众的榜样，有这个灵魂在，大家会自觉地维护这个宫殿的完整性，如果有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这个核心的灵魂也能够及时地提醒人们。”
“谁又能够做所有民众心中的那个榜样呢？”
“齐先生，既然研究心学，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个理，而他应该在您的心中，也应该在所有人的心中。”
跟齐彬这样的聪明人说话，让杨洋倍感压力。
虽然他是一个扶桑人，但是对作为当前中华文化核心的儒家思想的掌握，却比自己还要强。
不过他好歹将自己的想法都讲出来了。
对齐彬这样的人，他不能像游说那些南洋华人大家族一般道明利益。
而是要晓之以理，晓之以义。
当然齐彬这样的人是很难被别人说服的，能够说服他的只有他自己。
杨洋要做的不是说服齐彬，而是让齐彬欣赏他的决定。
杨洋离开了，齐彬却陷入了沉思。
扶桑人需要一个领导自己的人间神。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千年。
现在没有了这个神，他能够感受到那些扶桑人虽然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了，但是他们好像没有以前有精气神了，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再也没有激情。
今天他听了杨洋的话，才发现这不仅仅是扶桑人的问题，所有的华人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有些保持着动力以及激情，比如那些复兴军的战士和官员。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人间神到底是谁。
他们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将那位当做神来看待。
就像是他自己一般。
齐彬在很早以前就觉得自己要死了，或者说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但是他现在这副已经要腐朽的皮囊依然在坚强地支撑着。
那是因为他的心还是热的，火热火热的。
他一直支撑着要看到大华夏圈称霸世界的那一天。
他也要用自己最后一点点力量去为这个目标努力，哪怕是将自己的骨头都燃烧掉。
他明白杨洋的意思，是想让大总统成为那个人间神，作为一个扶桑人，他能够理解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整个大华夏圈都是总统一手规划的，并且由他牵头实践的。
也是他开创了华族这个概念。
让大华夏圈更加的包容，没有这份包容就没有今天的大华夏圈。
他确实可以作为大家的榜样，至少他为整个民族，那样的范畴似乎太小，应该说他为整个文明是真心付出的。
当然了，很多人都能够做到真心付出，但是他为大家指出了一条正确的路。
引路人不是谁都能做的，也不是谁都能做好的。
董书恒做了，而且做的很好，那么他更进一步，做所有人精神上领路人正好合适。
想到这里，齐彬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在一张白纸上用蝇头小楷开始写信。
作为大都护府的都护，地方上的一级大员，齐彬自然是可以直接向董书恒写信的。
作为忠臣，哪怕是要做黄袍加身这样的事情，也不能背着自己的主人的意愿去做。
齐彬不能容忍自己对董书恒的忠诚有一点点的污点。
所以他要将这件事情，还有他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董书恒。
董书恒离开海南岛的度假圣地，开始返回新京。
刚刚登上了自己的专属游艇。
姜玉钦就找上了他。
这次，姜玉钦没有跟着去海边，而是留在琼州府处理一些紧要的事情。
他每次出现，总是有麻烦的事情，确实不适合跟着去度假。
实在有重要的事情，也是由笃姬小姐去传递。
不过这些天，笃姬小姐陪着总统在海边玩的很开心，因为没有一件麻烦事情找过来。
姜玉钦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他扶了一下眼睛，打开文件夹说道：“总统，事情关于王副部长跟嘤国人的谈判，所以必须要跟您汇报一下。”
“怎么回事，谈判受阻了吗？”董书恒坐在游艇中一间大办公室中，这里跟他在夏宫的办公室基本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