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残风如丝。
树影婆娑之间,一座颇具规模的乡间道场偌大的庭院正中,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以刀拄地,胸前血流如注,单膝跪倒在一位灰布蒙眼的中年武士面前。
“按照约定,阁下家传百鬼今日归吾所有。”
“宫本半兵卫,果然登峰造极,不过……”
“不过什么?”
“刀刃之中尽是血腥戾气,只知杀戮,心中无道,汝还、还难称剑圣之名。”
“阁下有所不知,剑圣之名只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俗人所赠,与吾无关,吾之刀下,只斩两种人。”
“哪两种?”
“堪为神技祭天者,对吾心含杀念者。”
“神技?”
“传说中剑道最高境界,神之一斩。阁下与吾无仇无怨,今日却死在吾之刀下,应当荣幸之至。”
“原来如此,荣幸、荣幸之至呀。”
喃喃自语之间,老者竟晃动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见此情景,二人周围的近百弟子之中,为首一个中年紧握太刀,大喊一声道:“师父!”
“都不要动,这是为师、为师与这位当代剑圣的……”边说边双手握住刀柄,身边一阵凄厉斗气升起,“决死局!”
一声厉喝间层层斗气化作百鬼乱舞,一道厉闪斩断虚空,却被宫本半兵卫轻松闪开后反手一刀,斩下了人头。
正要从尸体手中取下名刀“百鬼”,周围从惊愕中幡然醒来的近百门生刹时蜂拥而上!
没有人命,此时,宫本半兵卫心神之中只有山呼海啸而来的澎湃杀意。
一把夺下名刀“百鬼”,身形一转间双刀齐出,烈烈杀气纵横穿梭间几十条人命转瞬呜呼,残尸遍地。
如血夕阳映照之下,血流成河。
“师父!”
一声稚嫩叫喊令宛若修罗猛鬼的宫本半兵卫耳根一颤,疾步踏出化作一道残像,将墙角边正要斩杀一个脸上有疤的独眼少年的三个年轻武士乱刃分尸!
眼见人多无用,剩下那大群弟子早已如丧家之犬,你推我搡,争相逃走。
“佐佐木,为何没有拔刀?”宫本半兵卫冷声质问道。
“我、我在帮师父拿斗笠呢。”双手抱着个大斗笠,少年顺口答道。
“好吧,汝果然与为师这等杀人狂不同。”
叹了口气,宫本半兵卫左手宝刀回鞘后向前一伸,少年心领神会,连忙将斗笠交到师父手上。
“师父,三十九个,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警察就要来了。”
“四十个才对,汝速去把这百鬼之鞘拿来。”
听师父一说,这个名叫佐佐木椿成的少年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竟然漏算了那个老门主,急忙跑到已被斩首的老者身边,取下刀鞘,送到师父手中。
没过多久,随着刺耳的警笛声响,十几辆警车堵在道场门外,大批警员在一众道场弟子的引领下蜂拥而入,却早已不见了那师徒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