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辰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马守道暗暗心疼,但他觉得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应该把话说透,是疥子早晚要露头,挤破无毒。
于是,马守道狠了狠心,缓和了语气继续说下去。
“你不恨你妈是对的,你能理解你妈不容易,这我很欣慰。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和你爸关系好,你想让他们复婚。你妈当初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不管不顾地和你爸离了婚,这是你妈的不是,她不应该这么做。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爸和你妈的感情既然出现了裂痕,能一朝一夕就和好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也要给他们时间。我们一味的宠爱你娇惯你,是因为我们都希望你能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你妈一味地顺从你,也是不想把大人的痛苦强加到你一个孩子的头上。你妈也是觉得对不起你,她才默默地忍受着你对她的冷落和不公平,我希望你做一个明白事理,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马守道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他当领导时对下属训话时常有的姿式。
孟祥语见马守道的话说得太重,怕陆辰辰一时想不开,急忙起身坐到陆辰辰的身边,一把搂住陆辰辰,扭头冲马守道说了一句“行啦,辰辰还是个孩子,你少说点大道理吧”,然后双手捧起陆辰辰的脸,擦去陆辰辰脸上的眼泪,一脸心疼地说道。
“瞧把我的好外孙女委屈的,咱不哭了,把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你还小,不应该这么委屈你,有些话你也听不明白。不过,你姥爷的话虽然重了点,但他也是为你好,你别怪他,走,咱不理他,跟姥姥睡觉去。”
孟祥语说着话,拉着陆辰辰的手,一起往客厅外走。
马守道本想再说几句,此时也不忍心再说。
孟祥语拉着陆辰辰直接进了马一晨以前住过的房间。
陆辰辰一头躺到床上,依旧感觉到委屈,忍不住又坐了起来。
“姥姥,我真的不恨我妈,只是我不想让她找别的男人。你不知道,我爸一直在等我妈,这是我爸亲口和我说的。我想让他们复婚才故意和我妈作对的,我不是恨她。”
陆辰辰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孟祥语急忙笑着安慰道。
“姥姥早看出你的小心思了,姥姥能理解你。不过,这大人的世界你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破镜重圆谈何容易呀?你以后真得对你妈好点,你妈一个人带你不容易,你以后就明白了。”
陆辰辰抹去眼泪,若有所思地坐着,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孟祥语知道陆辰辰的心里触动很大,不想再说大道理了,于是,伸手把陆辰辰扶倒在床上,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调整呼吸,稳定情绪,安心睡觉,姥姥陪着你。”
孟祥语说着话,把陆辰辰的被子整理好,回身关掉床头灯,坐在床边看着陆辰辰。
月光不甚明亮地从窗帘后面渗透过来,屋里显得朦胧和昏暗。
陆辰辰照着孟祥语说的,缓慢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心渐渐稳定了下来。
也许是白天确实太累了,加上刚才情绪的波动太大,陆辰辰很快就睡着了,微微打着轻鼾。
孟祥语轻手轻脚退出房间,见马守道已经回了卧室,便关掉客厅的灯也进了卧室。
马守道已经躺在床上了。
“睡着啦?”
马守道问。
“睡着了,挺可怜的,你也是的,她还是个孩子,你那么说她干什么?”
孟祥语一边换睡衣一边埋怨马守道。
“我也不想说她,我也心疼,可是,她那么对待她妈真的不合适,对待孩子就要教育,也该让她清醒清醒了,长此以往,成何体统?”
马守道说完话,调整了一下位置,重新躺好。
孟祥语换完衣服也上了床。
“辰辰确实不应该那么对待她妈,可是,这也不能全怪辰辰,咱闺女就是鬼迷了心窍。离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不提前把辰辰的工作做好,还当辰辰不懂哪?这么大的孩子,心理最敏感也最脆弱。”
孟祥语说着话拉灭了床头灯。
“我也觉得闺女做得不对,可也觉得辰辰做得有些过分,虽说是家里也要讲民主,但起码的伦理纲常还是要有的。辰辰那么做,眼睛里哪还有什么尊卑之分?也该教导教导了,亏你还当了一辈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