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夏丽调出手机录像功能,对准了手里拿着刀的闻果果。
见有人进来,闻果果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就把手往后藏了下。
但随即意识到来的人竟然是景夏丽时,神情一时变幻莫测。
“你父亲还真是爱你,竟然连这种事也要让你参进来。”
景夏丽莫名,“什么意思?”
见闻果果朝她走过来,景夏丽立马后退,围绕着沙发走了一圈,手里举着的是黑了屏的手机。
“你干什么?就站那。”
这个角度刚好,方便赵慈柔摸进去,闻果果看不见。
赵慈柔顺利地到了烈木的位置,将药丸塞进了烈木嘴里,见他吞下,给沈老夫人比了个手势。
沈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自己没事,虽然闻果果看起来疯,但到底没有真正地做过这些事,而且赵慈柔和景夏丽出现得很及时,所以没有伤到她要害。
但她们都低估了闻果果对景夏丽的恨意。
如果说,沈夭夭排第一,那么景夏丽绝对在第二。
尤其是刚才景三还狠狠地刺激了她一下。
闻果果眼底的恨意此时达到顶峰,她飞快地朝着景夏丽过去,并握起了手里的刀。
景夏丽察觉不对,直接将手里的手机丢了出去。
闻果果被砸了一下,额头迸出血迹,她低头看着黑屏的手机,血祭很大程度地刺激了她。
她嗤笑一声,继续朝景夏丽刺了过去。
景夏丽早就有防备,先是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挡住自己的要害,闻果果一击不中,再次袭来。
很快两人扭打在一起。
赵慈柔先将沈老夫人的手解了绑,然后听到了无数地脚步声。
她知道小夭带人赶过来了。
不过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她看到闻果果和景夏丽两人因为扭打,而几乎要双双坠下楼,她顾不上别的,伸出手拉了两人一把。
“还好,拉住……”
赵慈柔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刀。
她突然就感觉到了恐慌。
她的小夭,要怎么办?
“啊——”
景夏丽想要去捂住不断流血的赵慈柔,可又怕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手足无措。
闻果果在旁边已经傻了,她刚才上头,可真当见了血,她比谁都害怕。
她刚才就是因为惯性,往前刺去,没想到居然刺到另外一个人。
闻果果眼神四处乱飞,突然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散了下来,垂落在肩侧,腰腹处开了一朵绮丽的彼岸花,将那张清冷的脸勾勒出最浓烈的色彩。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夭夭这样的眼神。
满眼的红色,却只余下空洞。
闻果果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她刚才做了什么?
哦,她杀了人!
她杀了人了!!
她怎么会这样?!
她刚才,好像变得不像是她自己!!
不,她这段时间都不像是她自己!!
“不是我,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故意,我不是......”
景夏丽尖叫出声,下意识想逃,可突然看到人群中朝她走过来的闻琛,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没有什么,比她最想获得认可的人眼底露出的失望更让人绝望。
她知道,她完了。
赵慈柔被刺中的是心脏,几乎是一击致命。
她还来不及跟沈夭夭说一言半语,所有的话就随着她最后眼角的那滴泪,落了。
沈夭夭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她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异动,抬手一扬,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某些化学物质倾落。
与空气中的毒气物质融为一体,剧烈的爆炸声传来,仓库瞬间摇摇欲坠。
刚才,宁愿自己深处毒气,宁愿自己流血,也没有试图引爆,搭上无辜的生命。
可在此刻,沈夭夭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的眼底满是血色,清冷的脸昳丽至极,美得惊心动魄。
景御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感应到了什么,飞快地扑过去,按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她听不见,所以一遍遍地重复着,
“——小夭,别冲动,我会用司法的力量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你的手上不该染上这些,你信我,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干扰司法的公正,你信我。”
“你信我,小夭。”
“你信我。”
“信我。”
“......”
也许是听见了,也许是别的,沈夭夭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不断张合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
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景御心神一震,膝盖猛地磕在地上,他接住了她。
撕心裂肺地疼痛蔓延开来,疼得他几乎要抱不住她。
可痛意抓不到,那不是来自他身上的。
他缓缓抬眼,看到了视线所及之处的,被鲜血浸染的赵慈柔。
他呼吸一窒,他好像,感觉不到小夭的呼吸了。
“阿慈————”
“你,就这么走了?”
“我们,上次不是约好,至少还要见一面吗?”
“怎么,不等等我?”
不远处的空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白发,长衫,他佝偻着,半点也无仙风道骨的模样。
仿佛只是个年纪偏大的老人。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凭空出现的。
他望着某个方向良久,直至天空破晓,才缓缓挪动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慈,你怎么这么傻。
为我,为小夭,从不为自己活过一回。
你怎么这么狠心,留下我和小夭,你让我们,接下来,怎么活?
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