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主人,自然是六皇子。
人群再次分流而开。
六皇子本不该出现在台前,尤其在这种特殊时刻,但失落之物关乎他大业,所以在底下人搞不定的情况下,他只能亲自登台,料想他做了伪装,平日里又深居简出,没人能认得出——
没人能认得出?
当六皇子出现在仙歌眼前时,仙歌凤眼微微眯起,六皇子见到闹事的人谁是,疑在梦中,瞠目结舌,就差掩面而去。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随后而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站住!“
仙歌冷冷的,发号施令。
不管六皇子站不站住,仙歌身边的人都会让他站住。
教坊里的气氛一时古怪又凝重。
有认出仙歌身边侍卫是谁的王孙公子屏气凝声,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蚂蚁,钻进青石缝里去,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偷听八卦。
“老六,你好大的胆子。”仙歌分辨了一会儿之后不辨喜怒地说道。
“连我的命令也敢忤逆。”
侍从已经将六皇子团团围了起来,教坊中六皇子的人却不敢去救。
“命令。”能对他们家主上说这话的人屈指可数,可东宫无主,那这位谁是?认出六皇子的王孙公子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仙歌:“将他带回去。”
“还有她。”仙歌一指倒在地上,一开始逃跑连累江越笙的舞姬。
六皇子见着一幕顿时急了:“皇……”
仙歌冷冷一眼扫过去,他顿时不敢再说话。
“不怕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打断你的腿,你大可以反抗。”
六皇子心中一寒,他知道盛阳说得出做得到。而且他也敢肯定,哪怕盛阳对他做出这等事,父皇也一定会为她收拾烂摊子,不敬嫡姐这个大帽子盖下来,他不死也得残。
仙歌环视了周围一周,重点在几位身份尊贵的王孙公子,目光中不含任何感情,带着六皇子江越笙与舞姬,施施然离开了。
舞姬交给身边的人盘问,六皇子被看管起来,仙歌身边的人只剩江越笙。
仙歌目光落在江越笙身上,平心而论,江越笙的伪装不错,见到他第一眼只会觉得是个翩翩佳公子,连男生女相这种形容也不会有,就算模仿男人的行为举止还有些生疏青涩,亦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只会当江兄果然守礼含蓄。
仙歌将视线收回,问:“从他们那里得来什么,拿出来吧。”
江越笙进京是为了寻找莫名失踪的姐姐,阴差阳错下顶替了一个赶考士子的身份,还被点为探花,在有人邀请她同去教坊清谈会友时她考虑一二还是答应,一是不能太过不合时宜,二是,她查她姐姐失踪之事也正好查到了这间教坊,便顺势一探究竟。
此时听到仙歌的话,她一愣,然后微笑道:“什么?这位兄台指什么?难道真以为我偷了他们的东西?“
仙歌抬眸扫她一眼,视线未在她完美无缺如人偶的笑容上停留,而是落在她脸颊旁,披风上镶的东西上:“你是要我喊人来取,还是直接自己给我,好歹保留一点体面?”
江越笙一看仙歌视线停留的地方就知道不好,此时听到仙歌的话,一愣,苦笑:“我也不知道那位姑娘交给我的是什么。”
说罢,还是任命将疑似珍珠的珠子取下,交给仙歌。
筠真接过,检查后送到仙歌手里。
珠子里藏着东西,仙歌却没有在江越笙面前打开,而是交给筠真收起,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
江越笙一愣,再次苦笑:“原来兄台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替我解围?”
她注视着仙歌,目光认真,仿佛要看进仙歌心里:“江,江越笙,忝为这届探花。”
“探花?”仙歌淡淡道出这两个字,意味不明的:“哼。”
江越笙直到被赶下马车,还在思索这位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被他夺走的珠子中又藏着什么秘密,以及之前被制止的那人又是何来历。
种种谜团堆积,让她不由长长叹口气。
不过,没有被搜身识破身份,还是要谢谢他的。
她回过头,去看远远离去的马车,仿佛能看见车中人傲慢又淡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