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宴并不在皇宫,而是在行宫。处于西郊,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皇家园林。听说光占地就有三百多公顷。原本就有万寿山,尘明湖等名胜景地,皇家派了能功巧匠将这些名胜建进园子,又从各地移来奇株异石。汲取江南园林的设计手法,不知耗费多少钱财方才建成。
每年皇家都会在此避暑,避暑宴会并非每年都办。但每隔三年左右,总要举办一次,宴请群臣官眷,犒赏群臣,以示皇家恩典。皇恩浩荡。
车子停在如意门外,宫中嬷嬷过来迎接,检查随身物品。然后再由内侍牵引入园。
安宁随着侯府的三位姑娘一起,跟在两位夫人身后,跟着内侍入园。
安宁低着头,并不东张西望。所以虽然皇家御苑精妙无比,其实安宁也看不见多少。但只看见的。便是红墙金瓦,肃穆威严。
皇家威仪,自是无人可比。所以纵然人多,在这种威仪下。竟也是静默无闻。唯有裙裾之声微微作响。
女眷皆在漪清园,既是避暑,自然不可能再把人聚在那大殿里头闷着。这漪清园靠着尘明湖,树林成荫,占地广阔,确是消暑佳地。
两列桌席依次摆开,浩浩荡荡。仿若望不进头般。
忠勇侯府的位置不前不后,正处在中间位置。安宁随着侯府的三位姑娘入座。心里才对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个基本认知。京城显赫,果然不假。安宁在忠勇侯府一个半多月,虽独立侯府。接触不多。但就她接触的那丁点。也知道忠勇侯府的显赫,非常无比。然而进了行宫,却也只是中层。不显眼了。
安宁坐下之后,只觉一片云鬓香绕,华服锦绣。仿佛淹没于人群之中。或许有人看她,或许无人看她。她也觉不出来。
众人全都坐下之后,有不少人若明若暗地互相打量。眼神扫过安宁,一眼就过去了。
果然就像长夷说的,人不多了。想注意她都难。再加上周围的贵人小姐个个都如忠勇侯府的一样个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几乎每个人都别有特色,让人眼前一亮。安宁也穿华服,但没有特色。在这样的场合中,她既不张扬,也不过份低调。反而更没人在意了。
另一边,侯府的二夫人看着安静若素的安宁的,心里反倒有些不如意。二夫人原本以为安宁小家小户出来的。没见过这种场面。怎么着也会吓得手足无措什么的。谁知道她虽不出彩,确也镇定。
真是没心没肺的野丫头,连个怕都不知道的。
忠勇侯夫人张氏看到二夫人赵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摇头。这个拎不清的,只想着自己的私人恩怨。难道不知道安宁有了错处丢的不止尚秦夫人的脸面,忠勇侯府的脸上也会不光彩吗?
忠勇侯夫人也听说过赵氏和长夷安宁之间的矛盾。她也曾给侯爷说过。然而侯爷却并不在乎。忠勇侯夫人并非长夷亲娘,侯爷不管,她自然也不好多管。安宁是客。还是赵氏那边的客。张氏就更不好管了。索性只当看不见。只在衣食用品上不怠慢就罢了。
其实张氏原本对安宁是很有意见的。觉得她太狂傲,不知理数。不过今日看来,倒是都挺得当的。也不算辱没了侯府了。
在张氏看来,只要不辱没侯府就行了。别的,凭他们闹到天上去。也和自己没干系。
张氏安坐席中,不时与其它席位上认识的诰命夫人们互相微笑着点首示意。算做招呼。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全是一片恭谨。也无多少交谈。
直到内侍一声尖音唱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停下所有动作,起身向皇后的方向齐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宁也跟着起身行大礼。虽然长夷拒绝了二夫人的管教妈妈,但是一些基本的礼仪长夷还是告诉了她的。再加上安宁最近读书,跟着先生也学了一些礼仪。如今随着大家一起做下来。倒也差不到哪儿去。
“起吧。”孙皇后声音温和,颇有一股母仪天下之态,略带笑意:“如今酷暑难当,请大家来园一游,倒是不必拘礼。都坐吧。”
“谢皇后娘娘。”
孙皇后可以礼贤众人,众人可不敢真的不拘礼。依然全了礼数,才依次入座。
宫中礼仪向来繁琐,若等全部礼毕席上佳肴怕是没一道能吃的了。孙皇后体恤众人,调整了先后顺序,待到全部礼毕入座之后,才命宫人端上佳肴。
如此多的菜品佳肴,每一道竟都是新鲜出炉的。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