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第二天还是到了。
一大早,又晴就安排人给安宁梳洗打扮。二等丫鬟捧着水盆,毛巾,香皂,首饰,衣物等等站成一排。宝珠,奚香,晓梅忙着团团转。
教导嬷嬷最后检查着安宁学习的进宫礼仪。忠勇公夫人张氏也一大早就到了安宁这里。二夫人赵氏自己不愿意来,派了个婆子来。说赵氏昨天有些受凉,身体不舒服,让安宁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婆子。
对赵氏的作为,张氏有些叹气。按理说在整个府城,赵氏才算是真正和尚秦夫人的义女安宁有些关系的人。进宫是件大事,现在这样的时候赵氏怎么也该来提点提点。然而因为尚秦夫人的原因,赵氏一直和安宁不对付。之前还找了几次麻烦。现在安宁封了县君,赵氏倒是不找麻烦了。不过那些皮上面上的面子情也懒的做了。直接无视安宁,只当没她这个人。所以反倒是这个和安宁毫无关系的公府大夫人张氏来张罗这所有的一切。
没办法,谁让张氏是当家夫人,安宁又住在公府,又被封了县君。以前安宁没被封县君的时候张氏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安宁身份不同。张氏的态度便不能再如之前散漫,便只能担起一些责任来。
张氏一边给安宁戴了个头花一边说道:“进了宫你也不要害怕,你是有功之臣,只要不犯大错,就算有些许不当也是无碍的。只要记得谨守礼仪,少说话。就可稳妥了。一般进宫谢恩只是走个流程。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安宁应道:“谢大夫人提点。阿宁醒得。”
张氏欣慰地点头,退开两步。将安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进宫是件大事,一言一行错不得,衣饰着装也同样错不得。不过安宁今天的打扮倒也没费太多心思。直接把前些日子宫里的赏赐取了出来。
头面是赏赐的翡翠珠花,手上是在行宫时皇后娘娘赏赐的琉璃翠手镯,衣服是青绿百褶裙,既稳定又体面。而且因为俱是皇家赏赐之物,所以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有鞋子和外套是安宁自己搭配的。蓝底绣云纹的翘头鞋,浅蓝色的小袖衫。张氏全都看过。全都是精致又不张扬的颜色和样式。低调又不过份低调,很适合当进宫的穿着。
而且,这么一打扮起来。张氏发现安宁竟有一种别样的好看。到底是宫中的赏赐,随便一穿就格外亮眼。当然,除了衣饰之外。安宁的底子也是不错的。所以才能穿出这样的衣服来。否则,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以前真是过份低调了。”张氏说道:“虽说你以前是白身,低调一点也好。但现在已经封了县君。该穿起来的也该穿起来。过份低调了也不好。一会儿回去我让人再给你送两套衣物首饰来。你换着穿。”
安宁赶紧说道:“大夫人不必破费,我穿的用的都够了。我自己就会做衣服,大夫人是知道的。这两天又晴她们更是做了不少。穿都穿不过来。”
张氏说道:“你现在是县君,哪能自己做衣服。至于又晴她们做的,你平常穿穿也就罢了。若是出门自然也还要有出门的衣服。总不能回回都穿宫中的赏赐。这个你倒是只管放宽心,给你的衣物首饰都是走官中的。属于给你的份例,倒也不破费我什么。”
虽然张氏这么说,但安宁也知道官中的份例都是按节按日的,不可能像这样随口加两套就是份例的。张氏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安宁拒绝罢了。
安宁无奈,她还真想不到再拒绝的借口,只能谢道:“那就多谢大夫人费心了。”
一时间安宁收拾停当,张氏又转头看向梦蕊:“你跟阿宁进宫?”
梦蕊赶紧行礼:“回大夫人,是奴婢。”
张氏又将梦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梦蕊身上穿着青碎花的连体细褶衣裙,头上盘了两个发髻,戴着白珍珠的珠花,青石耳坠,绿玉手镯。青色绣花翘圆头鞋。既不争安宁的风头又不显小家子气。因为安宁已经穿的算是低调,梦蕊便也没有选大红大绿的颜色。同时因为安宁的穿着大部分都是宫中御赐,无论是款式还是品质都是最上等。所以梦蕊在首饰的选择和衣服的布料上倒也不没有太寒酸。俱也都是上品的,这一身打扮,便是五品小官家的小姐也比不过了。倒也没有辱没了公府的门楣。
张氏点头道:“你这套衣服首饰都是老夫人赏的,穿着倒也合适。所有丫鬟中,你也算个拔尖,同时也读书知礼。进了宫,眼睛放机灵点,有什么事情多提点点你家姑娘。伺候好了自有你的好处,伺候不好你也当心了。”
“是,梦蕊明白。”梦蕊一一应下,看着倒也稳妥。
安宁看着梦蕊的打扮也觉得挺亮眼。
说实话,梦蕊虽是丫鬟,但是会读书,说话什么的比一般丫鬟更好些。安宁平常也爱和她聊天。总觉得她当丫鬟可惜了。但安宁也知道,其实不是梦蕊当丫鬟可惜了。而是所有的丫鬟都很可惜,如果所有丫鬟如果都读了些,都会和现在不同。只是有些有些机会读,有些没机会读罢了。而到底有没有读书的机会,端看主子们的意愿。其实要说不公平是对所有的丫鬟都不公平。要说公平但是在侯门公府里,又哪有公平可言?
安宁曾经也和梦蕊又晴等人讨论这个问题。
又晴当时说的是:“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我们当丫鬟的,要么是生来就是家生子,要么就是因为家里穷,被卖了来的。我们虽是在府里当丫鬟,可是无论是吃穿还是用度,都不比别府的小姐差。说句夸大的。就是走出公府。小户人家的小姐见了我们,还要低三等呢。从这方面来说,我们在公府当丫鬟岂不比在外面当小姐还要好?别说这个,外面多少小官小史的人家想求娶公府的大丫鬟都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