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笼罩在建康帝的龙威之下。空气严肃无比。
“臣女并未抗旨。佛门有佛门的戒律。心念不诚强行皈依不过是形式而已。”安宁的语气依旧冷静:“臣女以带发修行修行佛礼。纯净内心,严守戒律。诚理自心。等待落发。以真心入佛门。如何是抗旨?”
建康帝眼神微眯。
“更何况。”安宁继续说道:“皇上的目的早已达到,也并不真心在乎我是带发修行还是落发出家。”
建康帝闻言一怔,似乎没料到安宁这突如其来的开诚布公。
没错,安宁摊牌了。
因为从安宁扯牵到皇家至今,就一直都是个小角色。谁都不在乎她,她也从来都不重要。然而就算她从不重要,却也被皇权裹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建康帝在乎她出不出家吗?他当然不在乎。建康帝只是拿她当成一个削弱太子的信号。信号用过了就用过了。至于信号将来如何。建康帝连看怕是都懒的看一眼。上位者不过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用价值。就要安宁付出余生的代价。
原本安宁的信号任务结束,便没有利用价值了。只是如今事情起了新的变化,建康帝才终于又想起她,再来拿捏安宁的功过罢了。至于安宁是不是真的出家,又有谁会真的在乎?
只是建康帝要来拿捏安宁,安宁却不愿顺着建康帝慢慢演戏。她要做破局者。
建康帝冷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讨价还价?”
安宁温言笑道:“我自然没有资格和皇上讨价还价。但我也不是来讨价还价的。我是来答题的。”
“哦?”建康帝眼神深邃,这次他是真的意外了,他原本以为安宁会继续狡辩,但没想到安宁会说出这样的话。
建康帝沉声问道:“你答谁的题?”
安宁说道:“我自然是来答皇上的题的。臣女不过是个小人物。是生是死无人关注。而皇上想要看的。也不是臣女是否真的出家。皇上不过想知道,霍长夷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建康帝眼神微抬,第一次正式看向安宁。
安宁继续说道:“最近时局动荡,都在传皇上有意退位。皇子们的争储之战日益激烈。传言皇上已经放弃太子。而皇子后妃更是集体攻击太子。向皇上进言,说太子和霍长夷有莫明关系。去往南川的并非太子而是霍长夷。如今皇上已经起疑。而帝王的猜疑,便是没顶之灾,不用证据,无法解释。太子便已被困进维谷。如今皇上来白佛寺,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想知道,霍长夷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他的情况如何,他是否真的代太子去过南川吗?以及霍长夷和太子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太子面对如今的困局。会如何破局?”
安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向斜右后方,只见一个人影慢慢显现。
看到那人影,安宁才继续说道:“而我们的回答就是,没错,长夷确实在这里,他代太子去了南川。他是太子的孪生兄弟。而我们的破局方法,就是将一切都告知皇上。请皇上来定夺。”
随着安宁的话音落,斜右后方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安宁身侧。只见那人朗眉星目,气质冷峻。脸上的伤疤和偏黑的肤色已经去除,除了气质外,竟与当今太子一模一样。不用说,此人不是长夷是谁?
建康帝看着长夷,神情深不可测:“不得不说,你们真的很大胆。”
长夷沉默。
安宁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对建康帝多有怨怼。毕竟他生存至今,与太子同身,却终身都在流亡逃杀中。恨意浓厚,早已超过一切亲情。
安宁理解他的处境,不愿勉强他。便想继续说道:“自古成大事者必有大魄力。若我们只是拘于蝇营狗苟,连一点险都不敢冒,也就当不得陛下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