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最终没有掀开尸体上的白布。</p>
“通知黑哥的家人。”语气压抑的低沉，有一丝狰狞。</p>
沉默，和冷漠，令在场的医生护士心里冒起一股凉气。自脚底板一路涌上了天灵盖。</p>
“推走吧。”</p>
张东抬了抬头，对推车的护士说道。</p>
被他的目光注视，几个护士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p>
院，院长的眼神……</p>
好可怕！</p>
有护士应了声“是”推着担架，诚惶诚恐的跑远了。</p>
所有人目光再一次集中在张东身上。</p>
震撼的、恐惧的、担忧的……</p>
这种目光交织，张东却始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沉默如故。</p>
有风从窗外吹进来。</p>
六月的清风，却令走廊的温度骤然发冷。</p>
有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时，才看到张东迈动着脚步一步步的向重症监护室走了过去。</p>
他要看黄哥？</p>
杨丹和姚婷婷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孙静怡拦了下来。</p>
“他需要安静。”</p>
默默看着张东离开的背影，孙静怡叹息着。</p>
杨丹也在叹息。</p>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张东再也不属于第三医院。</p>
第三医院低迷过，也风光过。</p>
很多的风波因张东而起，也因为张东，第三医院有了现在的风光。</p>
他为第三医院默默的付出。</p>
而这次，第三医院辜负了他。</p>
说来有些滑稽，因为这件事事出突然，杨丹他们也在尽全力的挽救黑哥的性命。可结果……</p>
怨不得医院，也怨不得张东。</p>
但黑哥死了是事实。</p>
张东多少次在医院危难时力挽狂澜，这次确确实实是医院对不起他。无论对错。</p>
所以张东自己不会去怨谁。</p>
但医院……</p>
他绝对不会再留下去。</p>
就像是心里面的一个死结，除非黑哥能死而复生，否则这股怨气无法消弭。</p>
所以张东会走，彻底干脆的离开。</p>
这也是为什么蒋主任一开始从急救室出来时，一脸愧疚的原因。</p>
杨丹疲惫的笑了笑，挥手遣散了围在这里的医生护士，然后对孙静怡说道：“随我回办公室。”</p>
重症监护室。</p>
黄哥身上，几处大穴插着银针，显然出自张东手笔。</p>
黄哥还在昏迷，张东沉默坐在床前，一言不发。</p>
沉默。</p>
一种压抑的沉默充斥着整个病房。</p>
不知过去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黄哥轻微的了一声，几秒钟后，眼皮缓缓睁开。</p>
迷茫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张东身上：“兄，兄弟……”</p>
张东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p>
“黑，黑子呢？”黄哥虚弱的道。</p>
张东脑海轰的一声，喉咙发堵，口干舌燥。</p>
在黄哥的眼睛里，张东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着。</p>
黄哥突然睁大了眼睛，瞳孔缩至针尖大小。</p>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呼的一下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又扑通一声重重的跌落下去。</p>
黄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喉咙嘶哑。</p>
“告诉我，黑子呢。他……死了吗？”</p>
张东眼眶愈发红了些。</p>
一只手悄悄的扣住床板，指甲用力，入木三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