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了一道的天问有些不乐意了:“龙副局长,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估计当初拍烂了不少马屁吧。我要是你这样的关系户,那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混你的工资得了,别把手伸得那么长,不然要是出了意外……”</p>
“出了意外怎样?”龙五冷冷看向了天问。</p>
“出了意外……”天问被他这冷不丁的冰冷眼神给震住了,悻悻地说道,“不怎么样。”</p>
龙五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我理解能力有问题,那么我想请问天问部长,刚才局长的话是什么意思?”</p>
“局长的意思当然是否决你了。”</p>
“哦?我怎么没听出来?”龙五冷笑着,“什么时候你天问部长还能做局长的主了?”</p>
“我怎么就做局长的主了,局长的话明明就是这个意思!”</p>
龙五微微一笑,再次看向老人:“局长,您真的是这个意思吗?你真的要听天问部长的话,否决我的提议?”</p>
天问被龙五的态度激怒了:“你怎么跟局长说话呢!什么叫局长听我的意见……”</p>
“好了。”老人终于出声了。</p>
天问纵有千万句话要说,也只能憋住,恶狠狠地瞪着龙五,以眼神将对方凌迟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情绪。</p>
龙五却对他的敌视视而不见,眼中只看着老人,再次询问道:“局长,你真的是在否定我的提议吗?”</p>
其实龙五也不想这么质问老人,可他不问却不行。</p>
因为在此之前,他和老人这两个正副局长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充分的默契。他尊重和拥护老人,而老人也一直对他的提议和想法表示支持。</p>
老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定他的一个较为合理的提议,当属头一次。</p>
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小心揣摩起这背后的原因。</p>
老人是在否定他这个提议,还是否定他这个人?如果是否定他这个人,那又是为什么而否定?</p>
如今的龙五作为普通人在调查局的最高代表,他的处境无形中就会牵涉到广大梦之国普通民众的利益。而老人呢?从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修行者的态度。</p>
所以老人对于龙五的态度,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修行者对普通人的态度。</p>
在这种情况下,由不得龙五不对老人的这个举动表现得如此敏感。</p>
老人又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像是做出了一个很不情愿的决定一样,叹了口气:“是的。”</p>
“为什么?”龙五立刻追问道。</p>
老人缓缓开口,吐出两个字:“秘密。”</p>
龙五愣神片刻。</p>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者一直都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对任何人的疑问都是抱着有问必答的态度,如谆谆长者。</p>
像今天这样,用秘密两个字搪塞人的做法,实属第一次。</p>
见龙五吃瘪,天问得意地笑了起来。</p>
他那做作的笑声惊醒了龙五。</p>
龙五深呼吸一次,缓和了一下心境,仍是不愿放弃自己的想法:“什么样的秘密?”</p>
老人平静地回道:“不能说的秘密。”</p>
“哇哦,”天问怪叫一声,居然小声地唱了起来:“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p>
而对于他的出格举动,并没有人任何表示意外,也没有人试图阻止他。</p>
龙五也没有。他的眼中现在只剩下了老人那一张苍老衰弱的脸,再容不下其他。</p>
“连对我这个副局长,也不能说?”</p>
老人平静地看着龙五,什么都没说。</p>
可这已然就是答案。</p>
龙五有些失魂落魄。</p>
他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可他知道,无论老人说的是否是实话,反正今天这一幕落在很多人眼中,他这个副局长都有些成了笑话的意思。</p>
而这与他进入调查局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p>
尽管对自己的任务已经有了足够悲观的预计,可他还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困难。</p>
他与老人的默契,难道就仅仅只持续了这几个月就要宣告结束了吗?</p>
想到这点,他就有些不甘心。</p>
他试图再次说话,可老人赶在他之前开了口:“散了吧。”</p>
就是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就将龙五重新组织起来的力气再次打散。</p>
他主持开的会,在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情况下,被老人以这种形式解散。</p>
这已经不能用打脸来形容了。</p>
龙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软绵绵地靠着椅背,抬着头看着头顶的吊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