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川听此,又是喝了一口烈酒。烈浆子下肚,却将他的往事慢慢倒了出来:项北川十几岁的时候,曾在大梁国军队中待过几年,二虎和小顺就是那时他在军中结识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三人一起被调到了大梁国的秘密衙门——宣刑司。
“宣刑司?这衙门是干什么的?小爷听都没听说过。”
“你要是都听说过,那就不是秘密衙门了。别打岔,还听不听了!”项北川没好气地说道,随后又继续讲了起来:他们三人刚到宣刑司的时候,也闹不清这衙门是干嘛的。后来才慢慢发现,这宣刑司原来是专门为大梁国皇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事的。
有一次,一个公主在出门巡游之时,看中了一个路过的书生,便叫人将其请来,而后两人水到渠成干柴烈火了一番。后来此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虽然震怒,却也碍于皇家脸面不能将此事公办。他下密旨给宣刑司,暗中处决书生和其他知道此事之人。宣刑司接旨后,命令项北川等人趁夜行动。
只一个晚上,便将书生全家和当天一同巡游的侍女差人们一并斩杀,并且毁尸灭迹。就连当时住在附近的百姓们也未能幸免,那个公主也因此被终生软禁。
“一个晚上,二百多条性命啊……”项北川喃喃叹道,“贫贱之人的性命还比不得草芥!”
江澜听此也是有些震惊,他慢慢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上山落草的?”
“是另一次,”项北川摇了摇头,“是二十年前的那次,当时朝廷中有一个名门望族——江家。江家家主乃是朝中的太师,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却因其功高盖主,惹得皇帝忌惮,最后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而那些和他相关的朝廷官员也一个也没有放过……那一次,刑部负责抓人,我们则暗中杀人。”
项北川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江澜,说道此处之时,他却突然停下不说了,只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江澜。
“老项,你干嘛这样看着小爷?”江澜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哦——小爷明白了!老项,你是不是看小爷无父无母来历不明,就觉得小爷和你说的江家有关系啊?天下同姓之人多了去了,这姓江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再说了,小爷这姓是随的义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亲生爹娘姓甚名谁呢!快快快,你快继续讲。”
项北川见此点了点头,心中却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继续开口讲道:“刚才我说的那个皇帝,也就是当今大梁国的皇上。此人是一个表面上仁义爱民,实则阴狠毒辣之人。他刚一登基就铲除了江家,他也怕人心不稳。
为了安稳人心,他虽然派人抓了江家以及一干相关人等,却也在一个月后搞了一个大赦天下,重罪的赦轻,轻罪的赦免。除了江家家主被斩首示众之外,其余之人均被放回……然而,只有我们宣刑司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被免罪了……
那一晚,二虎和小顺子也在,宣刑司一百多人尽出,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屠干净了包括江家在内的众多朝中大臣的府邸。
一夜之间,一千多条人命啊!什么护卫、院工、奴婢和亲随之流,一个也没放过。就连刚出生的婴孩和怀着孕的妇人也成了我们的刀下鬼!
那一晚,好多兄弟的刀都砍得钝了。二虎在杀了一个妇人之后竟然蹲下吐了起来,他满脸血泪地对我说:项老大,这就是咱们当初从军的目的吗?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就是咱们男儿该干的事吗……
那晚之后,我们三人对大梁朝廷彻底寒了心,官都没辞就直接就逃出了京城,逃离了那个雕梁画栋,却浸满鲜血之地!”
项北川说完,一口便把碗中酒干了下去,随后又要再斟,却发现那酒坛已经空了。他一甩手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想不到你老项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江澜摇头叹道。
“都是些往事罢了,”项北川怔怔地看着天空,他缓缓说道,却是头也没回,“行了!江老弟,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有要紧事等着咱们呢,早些回去歇息吧!”
项北川说完,转身拍了一下江澜的肩膀,随后自顾自地进了寨门。
江澜转头看了一眼项北川,自己却是没动,在其走后他又回过头来,单手托腮出神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却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把长生锁……
第二天一早,土生就早早来到了山寨,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众人都为之一振的消息:昨晚他在回去的路上,远远见到了一队带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这群人顺着官道由西向东前行,队伍里还押送着一个年轻人。
土生见此赶紧在路边躲了起来,等那群人走近了他才借着月色看清,那被押送的年轻人穿了一身大红,却似新郎官一般。
“新郎官?能让这群鬼面人出手对付的,会是什么人呢?”项北川疑惑着自语道。不只是他,其余人也都有相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