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晚看了眼权御,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男人眼神沉晦,薄唇抿着,显出凉薄的冷意。
他伸手端起桌上玉杯,里面盛着半满的汾酒,开腔的语气寻常,格外漫不经心:“您弄错了吧,我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交上男朋友了。”
权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道:“那不能,小漾亲口告诉我的,她天天跟小晚在一块,错不了。”
“哦,这样……”男人抿了口酒,看着宁归晚缓缓一笑,换上看戏的神情,“那应该是没错了,带回来把把关也好。”
“……”宁归晚看着他,嘴边也慢慢露出笑来,格外灿烂,“我跟他分手了。”
“很抱歉,让您失望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我发现跟他很多地方都不合适。”宁归晚眼神流露几分伤感来,又道:“好在各自陷得不深,及时抽身,不至于太痛苦。”
一番话,釜底抽薪断了权老夫人要见她男朋友的念头。
权老夫人丝毫没有怀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老人家语气心疼:“你这孩子,感情怎么这么不顺?”
宁归晚笑了笑:“缘分没到吧,不急的。”
权御重倒了杯酒,上好的青玉杯将男人修长手指衬得越发好看。
……
下午,宁归晚去了趟公司。
宋长峰和谭溪看见她,简直要抱着她痛哭流涕,坐得越高,责任和担子越重,这两人虽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在工作上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这两人也有志向,抱怨归抱怨,发泄完,又投入到忙碌中去。
“这么可怜,晚上请你们吃饭。”
……
宁归晚又叫了黎漾,晚上七点,四人在金陵大饭店的包厢里坐下。
黎漾就是玩票的心理,Sunny猜测她是权总的亲戚,自然也不会给她安排重活,不过跟着权御出去应酬了好多次,都没见到想见的人,这让她失落不已。
宋长峰跟谭溪都一副被榨干劳动力的神情,黎漾又蔫蔫的不说话,宁归晚正想着怎么活跃气氛,手机铃声先响起来。
看了眼来电,她起身走出包厢。
接听,手机听筒里传来糯糯的娃娃音:“妈咪,爹地说我对着白胡子爷爷许愿,妈咪就会回来看我,可是妈咪,我都许完愿好久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声音里,浓浓的都是对宁归晚的依恋和向往。
宁归晚在英国读书时,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用在兼职上,但那地方对国人有着歧视,要找一份工作并不那么容易,不过宋长峰在这一块有点门路,介绍她到一家酒店演奏钢琴。
她也是在那家酒店认识了温斯顿父女。
艾拉见她的第一眼,就特别黏她,搂着她的脖子叫妈咪,无论如何哄都不愿离开她。
温斯顿宠女儿,聘请她当女儿的贴身保姆,后来宁归晚从温斯顿口中了解到,艾拉去世不久的母亲是中国人,长得和她很像,也很会弹钢琴,那天艾拉就是被她的钢琴声吸引过去的。
艾拉对她十分依赖,渐渐地,宁归晚对那个失去母亲的小女孩也产生了感情。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对不起宝贝。”宁归晚声音变得温柔,两年多的相处,那份感情已经很难割舍,“妈咪也很想你,妈咪答应你,很快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哄了小家伙好一会儿,小家伙才破涕为笑,结束通话,宁归晚缓缓叹口气,一转身,宁溶悦站在她身后,直勾勾看着她,嘴角带着抹诡异的笑。
好像抓到了宁归晚什么把柄一样。
宁归晚懒得理会,从她身边绕过去。
宁溶悦横移一步,挡住宁归晚的路,她笑看着宁归晚:“恭喜你啊,终于得到天池集团。”
宁归晚看了她片刻,笑了,眉眼顷刻间多出张扬的妩媚:“特意拦下我说恭喜?谢谢,有心了。”
“爸病了。”宁溶悦忽然转移话题。
宁归晚眸光微顿,嘴角的笑意淡了点。
宁溶悦将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她一向知道怎么一针戳进别人最痛的地方,“我跟爸说打电话告诉你,让你回去看看,毕竟是亲生父女,可是他说死也不想让你去看他呢……”
“他是年纪大了,才这么顽固,我会帮你好好劝劝他的。”
宁归晚握手机的骨节泛起了苍白,嘴边却已经恢复笑容,甚至更显艳色逼人,透着不掩饰的讥诮:“你除了挑拨是非,就不能做点别的?比如……赶紧找份工作。”
宁溶悦脸色一变,被辞退,是职场人洗不掉的污点,一瞬间差点咬碎牙齿,但很快,又笑起来,笑得得意:
“你不知道吧,爸就因为我被开除了,气急攻心才病倒的,住院的时候还不忘到处打电话,哀求他以前的那些朋友给我安排一份工作,看得我真是感动极了。”
“哈哈……”宁溶悦终究是看到宁归晚变了脸,带着胜利的笑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