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赫然站起身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就是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侠盗——易卓杨。”
祁公公忙道:“侯小姐,杨护卫可是八俊府的人,万不可信口雌黄!”
赵延年也佯装符合道:“对啊!说他是朝廷的首要钦犯,得有可靠的证据。”
侯紫玉道:“当然有。”她转过身来,走到祁公公跟前,道:“侠盗易卓杨轻功盖世,来去如风,至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大家都知道他也是江湖中曾一度声名鹊起的冯庙堂的人,凡是冯庙堂的人,胸口都有难以祛除的独特刺青,那是他永远的身份记忆。”
“杨护卫,你可敢宽下衣裳,令众人一辨?”
杨易看着侯紫玉,眼中已尽是痛恨和迷惑的神色。
“不用辨认了,我承认。”
赵延年道:“来人,捉住他!”
四、
十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从四面包夹过来,杨易已经准备认伏,谁知侯紫玉却突然拔出他腰间的佩剑,使出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就把身后那个最先冲上来抢功的侍卫当胸贯穿,其实这个侍卫完全有能力躲开,只是他没想过拔剑的会是侯紫玉。
抽回带血的宝剑,侯紫玉又迅速侧身展臂,拉住准备逃离现场的祁公公,把剑又比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他直喊“皇上救命”,侯紫玉啐了一口道:“闭嘴,皇上又不是你老爸!”
“侯紫玉,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延年气急败坏地问道。
“干什么?没见我杀了一个侍卫么,现在一个杀人犯跟一个大盗就要逃命,筹码就是这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侯紫玉的眼中跳跃着光芒,那是第一次冲开牢笼的喜悦之情。
杨易就立在侯紫玉的身后,看着她纤弱但是坚定的背影,他又一次重新认识了这个女子。此刻,他心中是惶恐的,亦是感激的,更是欣喜的。
“现在就给我们置两匹快马,等我们远离洛阳城十里以后,我自然会放了他,否则,我就让这个皇帝跟前的第一号红人真的变成‘红人’。”
赵延年还在犹豫。
“王爷,您就按她说的做吧,咱家……咱家还想多伺候皇上几年!”祁公公一面心惊胆战地祈求,一面还要去扶正自己的官帽。
赵延年终于摆摆手,道:“放他们走!”
众侍卫纷纷撤开,让出一条出路。侯紫玉一手拉着祁公公,一手拽着杨易,就要退出去。
这时,一条灰影如闪电般朝侯紫玉突发一掌,杨易忙上前硬挺挺地接下,灰影被杨易的内力反震回来,退后好几步,而杨易的嘴角也迸出一条血丝。
“王爷,万不可错事良机!”正是身穿那个身穿灰袍的老者,也是赵延年的幕后军师。
侯紫玉一发狠,在祁公公的脖子上割下一道轻微的血口,祁公公立马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
赵延年又加重语气,重复道:“放他们走!”
侯紫玉和杨易这才真的离开洛阳王府。
但前途如何,却谁也无法预料。
只要此刻能在一起,便够了。
江湖路难行。
在踏上这条路之前,侯紫玉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真正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才发现:生存,原来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情。半个月来,朝廷以洛阳王为统率的缉捕紧逼不怠,还有这江湖中存在的血腥残酷的纷争和狠毒难料的人心,都足以动摇一个人的决心。她也终于能够体会到杨易所说的寝食难安是什么感觉。
而杨易,虽然他的眼中已然回复了活气,但他举止间不时流露的焦灼不安却代替了初见他时的从容不迫。五年的淡出,他曾经的生存能力也随之淡化,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快意恩仇,也的确还需要时间去找回。
这日,两人进入福绵镇,已在陕西境内。为今之际,也只有一直西行,到边陲甚至到关外,才有可能避过风头。
侯紫玉跟杨易走进一间简易的饭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