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眸望向昏睡中的浩宇铭,隐约觉得应该与他有几分关系。
果然,脚步声愈发近了,我推开房门,问道:“怎么了?”
门外伺候的宫女应该是他的亲信,此刻,察觉到不同寻常,脸色苍白,回道:“是三皇子,据说是宫里进了贼人,正在阖宫上下搜寻。”
我忽然想到刚刚太后宫中那个幽黯的眸子,在南阳城没有杀死我们,绝不会轻易放手,想必他一直派人跟在我们身后,察觉到浩宇铭没有出宫,这会儿,恐怕已经有了猜疑,正想借着捉拿贼人的事闹出些动静,逼浩宇铭现身,只要确定浩宇铭感染上疫情,就可以以传染的名头把他带出宫苑,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浩宇铭恐怕就再难逃出生天。
心念一转,我已经有了主意,“若有人来查,就说我睡下了!”
“是!”宫女点点头,退下了。
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若他真想查,又岂是我一句睡下了可以搪塞的。
果然,没有给我太多的准备时间,无数的火光缭绕下,宫门被轰然推开,躁杂的吵闹声近在眼前,我将眸间的冷意隐去,在剧烈的砸门声中打开房门。
门外,灏宇翌面色不耐,目光从我身上一寸寸扫过,带着阴冷的寒意:“已过三更,慕将军还未安寝吗?”
我淡淡一笑,道:“外面吵闹成这般模样,让在下如何安寝?!”
他面色一寒,目光反而游移不定,我明白他的心思,这般狡诈阴狠之人,越是坦荡,他越拿不准,也就越会犹豫,而如今,我所依仗的也只有这点犹豫。
“哦?”他轻笑着抬眸看我,仿佛想在我脸上看出一丝痕迹:“本王叨扰了,不知方不方便请本王入内详叙?”
“自然!”我点点头,稍稍侧开身子:“殿下请自便。”
一时,他暗沉的眸中,闪过了几分困惑,然后迈过门槛,径直走到房内。
“慕将军远来月珩,路上可还顺利?”他的目光自房内缓缓划过,没有落座,反而走到书柜前,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随意翻阅着书籍。
“还好!”我淡笑着走到他身旁,“有太子殿下在旁,自然顺遂的很!”
“皇兄对慕将军极为推崇,今日慕将军到此竟然没有接风洗尘真是奇了!”说话间,他骤然打开柜门,然而,入目间除了一柜子满满的书籍还能有什么呢?!他难掩神色间的失望,抬眸看我。
我仍是一副不耐烦,却又不得不迁就的表情看向他:“连日奔波,已是不堪劳累,太子殿下体贴,更遑论目下宫中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宴请又会聚群,瘟疫最易传播,岂敢因在下一人,致宫中众人不安!”
他点点头,四下随意走着,“这座宫殿许久没有人居住,匆忙之间也不知道准备是否仔细,可有什么差池吗?”说话间,他已向着卧房走去,我挑唇一笑,默默跟了进去。
“还好!在下原本就是为治病而来,这里再不济,总比营房好上许多!”我笑着:“殿下这么晚亲自前来,想必不是来叙旧的吧!若有要事不妨直言相告。”
他的脚步微顿,默默回过头来,“刚刚有侍卫来报,宫里进了贼人,本王为了后宫安全,不得不逐宫查看。”
我点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浩宇翌,说道:“如此,在下便明白了,既有贼人,殿下何不吩咐侍卫阖宫搜寻,月珩宫殿如此大,若是殿下这般一间间的搜过去,恐怕一夜也搜不完。”说着,我看向外间,轻唤道:“素儿,去沏杯浓茶,殿下忙碌了一晚上,恐怕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我陪殿下喝茶聊天,你吩咐侍从陪同殿下带来的侍卫逐房搜查,万不可大意,我和殿下静候结果。”说着,我抬臂自房内的床榻上划过,又仿佛忽然意识到孤男寡女坐在床上喝茶不妥一般,将手臂指向卧房内的桌几,“殿下劳累一宿,稍事休息一下。”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平和,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稍稍一顿,开口说道:“将军奔波多日,既然宫中无事,本王就不再叨扰了!早些休息!择日,本王再过府畅聊。”
我淡然抬眸,笑道:“还是查一查的好!在下初到月珩便出了贼人,若是不察,反倒落了口实!”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勉强笑笑,有些犹豫,却终究不甘心,随意吩咐:“既如此,你们各个房间看一看,都仔细一些。”
“是!”
侍卫早已整装待命,此刻得了命令,立刻蜂拥而入,眼见橱柜、书桌、灶台,但凡能藏人的地方,哪怕是洗舆室和抽屉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