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女人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冷冷一笑,身形已经飞了出去,“走!”
在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消逝的那一刻,一个极不起眼的身影在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轻烟般掠过来,小心地避过了乱糟糟的人群,两臂同时出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在我身后一左一右两个侍卫已经倒在地上。
“走吧!”我勾唇,在灯火没有燃起的前一刻,步伐轻捷地退下去,灯火重新亮起的那一刻,已经是一身极普通的青衣,普通到如同每一个洒扫小厮。
“走!”
任昱铭在行宫这几天,早已探好了所有的路,熟练地躲避着暗哨和四面的机关,笑道,“这院子里的很多机关,早被我摸熟了!”
“少吹牛,快!”我瞪他一眼,“沐言绝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简单!”
好像是为了印证我的话,忽然间破空之声响起,黑暗中几十条人影自高墙闪过,其中一名男子一身黑色夜行服,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一阵冷风吹来,扫过他修长的身休,越发显得孤傲凌厉,卓尔不群。在他身侧黑衣手下围立两侧,小心翼翼地闪过层层阴影,
按照他们计划好的,焰火一开始,他们的内应就会刺杀沐言,这样,侍卫的注意力就会全部集中在宴会上,然后,一队人马强攻牢房救出雪灵,一队人马迅速进入行宫扫清障碍做好接应。一切步骤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有些安心,知道对他们而言,有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世事无常,又岂有定势?!一声尖啸陡然划破了长夜的宁静,惊乱了这场伏击。杀手们慌乱的仰起头来向黑洞洞的两侧望去。就在此时,嗖嗖声呼啸而起,高墙之上弩箭齐发,箭芒闪烁,惨呼声连绵不绝。在这亮如白昼的夜晚,所有的黑衣人几乎成了鲜明的靶子,箭矢齐飞,无数人起转跳落,却有何能能快得过迅如流星的飞羽?刹那之间,破空之声、惨叫之声交相响成一片,行宫已成屠戮狱场。
我一把将任昱铭拽到一旁,侧身一滚隐在一旁的树丛中,即便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在乱箭之中也只能当活靶,区别只在于能抵挡多久,能逃开多远。
“等等,这次杀手应该是倾尽全力,人数不少,我们没有必要暴露目标,等等再说!”
他点点头。
数轮箭雨后,刺客中大约一半的人倒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的竟被射成刺猬一般,殷殷血流将黑褐色的地浸成了红褐色。
再没有飞箭射出,我刚松了口气,忽然黑光连闪,数柄长枪如毒蛇般,直直捅向刺客,只见那名为首的黑衣男子冷笑一声,如游鱼般一转,一步便抢上前,双臂一张再一夹,将长枪齐齐夹在腋下,身子一转长枪霍霍横扫出去,接着,滑步上前,身影如魅,卡住一人脖子便是一扭,咔嚓声未尽他已滑到了下一人身侧,又是一卡一扭,瘆人声响不断响起,听得人心底发凉,紧随其后,稳住阵脚的杀手们悍然举刀杀至,手中的长刀不断划过侍卫的脖颈,洞穿侍卫的铠甲,一时间,原有的优势迅速消失,剩下几人何曾见过这般狠辣的杀人手法,早已吓呆,眼见人快死光了才反应过来,才忽然醒悟过来逃走。
黑衣人冷笑,横剑一掣,单手一投,一剑穿喉!那人咽喉鲜血泼辣辣的洒出来,犹自惯性地前奔几步,才痉挛着缓缓倒地。
他剑气一收,道:“走!”
“是!”几十道人影快速起落,如追光蹑电,已经从小径穿过,冲向牢房的方向。
与此同时,我和任昱铭小心地交换了一个视线,身形几次起落,于这座对我而言再无危机的高墙上飘过。
夜已经很深了,在经历了焰火、歌舞、杀伐之后,层层乌云散去,清冷的弦月高高的挂在空中,散发出一种惨淡凄迷的光辉。
只是,这一夜注定不可能安眠,此刻行宫已经被身着重甲的侍卫重重围住,人人手持长剑,剑尖直指行宫的方向,只要有人在高墙内跃出,就会以重型弓弩横扫,这样严密的防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里面的厮杀声此起彼伏,然而,外面却丝毫不乱,这一刻,我才知晓沐言的整个布局,他要的,就是在自己离开这座城池之前,将所有的势力一网打尽。
任昱铭倒吸一口冷气,此刻他才知道我们刚刚能逃出来到底有几分是侥幸。他看我一眼,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若不是把握住刚刚那一刹那的时机,恐怕我们即便逃出来也不过是自投罗网,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和他隐藏在一片黑暗的林木之后。
然而,并非只有行宫如此,整个城池都戒备森严,铁甲森寒,侍卫们手持利刃,除了整齐的巡逻声和哒哒的马蹄声,一片死寂,尤其是这个时辰,基本上少有人行走,而这个时候还能在此处走动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