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
我看到他们眸子中的担忧,回应给他们一个简单明快的笑容。
“灏轩托付给你们了!”我抱拳回望。
风掣长空,五万兵马齐齐跪地,誓言如旱地惊雷,响彻苍穹。
“誓死捍卫皇城!”
我淡淡一笑,隐去眼底的湿润,烟尘滚滚中,我的唇边露出了一抹飞扬明亮的笑容,不再回眸帝京,而是拨转马头,转身扬鞭,策马而行,马蹄声声而起,如同踏在心底……
随着车马辚辚西去,天昱历史掀开了新的铁血一页。
战事如我预想一般,以始料未及的速度在天昱全境铺陈开来。战报一封封如纸片一般飞来,只字片语间已经可见其惨烈。
特别是澜城一线,已经像一汪火海,滋滋地冒出浓烟,我不敢深思灏千如今的焦灼。
“怎么办?”大哥追上我的战马,保持着与我持平。
“去燕州!”我的心一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灏千如今的压力,可是,现如今我的三千人马上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只能通过燕州一线,将浩宇铭的兵马引至禹州,从此打开星曜的门户,围点打援,只此一途……
“可是璟王……”大哥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却也知晓,只有三十万兵马想要拦住星曜六十万兵马的攻击,绝非易事。
“大哥以为,我们和星曜军队战力对比如何?”
大哥蹙眉沉吟道:“如今魏何大军六十万对阵我天昱三十万人马,自然是对比悬殊。”
“是!”我看着大哥,平静地开口:“不止兵力相差甚远,敌众我寡此其一。我军长途奔袭,魏何大军以逸待劳,此其二。直扑临安,魏何大军卡在澜城要道,少不了要冲杀损伤,到时候我们折损更多,此其三。以上三点,我们去了又有何用?!”
“可是璟王殿下!”大哥声音沙哑地嘶吼。
“我相信他!”我仰望长空,紧抿双唇,长鞭高高落下,我信他,如今,我只有信他!
其实,从沐言的出身不难看出,身为和亲公主所生的皇子,意味着没有机会染指九五之尊的位子,也就意味着,自他出生开始,他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沐言是一个极端骄傲的人,而他的母妃又是一个经历过宫室倾轧的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造就了他自负偏激的性格缺陷。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草灰伏延,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缺失的一切,所以,在一路杀伐得到皇位的那一刻,他几乎杀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姊妹,这等时刻,按照常理他应该稳下政局,培植重臣,而不是马上调转枪头,攻打邻国。其实,细细思索,不难看出他的目的,如今国内局势不稳,他妄开战事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转移国内百姓的注意力,将内部的矛盾暂且压制化解,毕竟,在国与国的战争面前,那些权力倾轧只会作为内部矛盾化解。而且,如今的天昱刚刚经历帝位更替,月珩权力争斗已达巅峰,在这种时刻挑起战端,若是能够巧妙地利用,或许会达到出乎意料的成果,于是,他选择了这个机会,向天昱猛烈进攻!
而今,形势已经分明。星曜六十万大军在魏何的带领下直扑澜城,澜城早已被星曜军队渗透换防,纵使灏千和大哥用尽手段,在六十万大军的逼迫下,也只能退避三舍,半个月内,大军势如破竹,挺进澜城,将临安东西南三面围定,只留下北面缺口!
星曜多高山峻岭,骑兵历来弱于步兵,但是骑兵短缺的缺陷已经在巨大的人数优势面前弥补了。魏何乃用兵名将,一直镇守边境,早就对天昱的兵力、特长及弱点了如指掌,攻克澜城后胜算在胸,不急不躁,让士兵们养足了精神再从容进攻。而在最初一战的胜利后,星曜军队已经滋生出傲视天下的激情和勇气,人人热血沸腾,个个狂野躁动,竟是完全不将天昱放在眼里。
我清楚地知晓如今灏千的压力,也清楚地明白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可是,我别无选择,我能做的不过是围魏救赵,在临安被彻底攻陷前,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而要打这场仗,我能做的不过三件事。
其一,传令锦城方向派出两万兵马,伪装成十万大军,大张旗鼓的沿着天昱和星曜边境向运城方向进发,运城在澜城和奉城中间,在运城动手,会诱使奉城分兵,这样我们大军进攻奉城的时候阻力会相对减少。与此同时,待二十万大军自奉城入境星曜之时,两万兵马趁机发动攻势,分担目标。
其二,天昱十万兵马和月珩十万驻守禹州的兵马合兵一处,自奉城突破后,直扑临安,解灏千之围。
其三,等到我们成功进入星曜后,与幽州对阵的月珩兵马中悄然撤出十万随后兼程进发,攻城后驻守所有星曜城池,断其粮道,将星曜一分为二首尾不得兼顾,同时,原地设伏,阻拦星曜支援的大军。
定下三个计策,我遥望星空,恨不能撕破长空奔到灏千的身旁,可是,我知道,如今的我能做的唯有这些,我只能不停地祈祷,祈祷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