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岁禾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即使是因为上次封印有所松动,她的状态也应该越来越好,而不是如今这样,干枯、生硬,甚至感觉随时都会腐朽一般。
这一愣神,胡庭桉已经游到了我的身后,显然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景,跟着一愣。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岁禾的尸体,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但是随即,他忽然一伸手,将我一下子扯到身后,眼睛却还盯着水晶棺。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胡岁禾的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一串串水泡咕嘟嘟的从她口中冒出来,每一个水泡里面都包裹着一团黑气。
胡庭桉护着我往后退,警惕的盯着胡岁禾,我则朝着四周看去,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徐刚和那怨灵,它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定躲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
就在这个时候,胡庭桉忽然推了我一把,将我朝着后面推去,自己却迎着水晶棺的方向冲过去。
他是用了力道的,我一下子被推出了好几米远,要不是水的阻力足够大,我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我稳住身形,再往下面看去,却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只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我隔绝在了外面。
这道屏障应该是胡庭桉设置的结界,他感受到了来自于胡岁禾的威胁!
我不停地在水中游着,想要找到突破口,可是怎么也破不掉。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我忽然又看到了之前漩涡中爆发出来的鱼群,我本以为这些鱼全都死掉了,却没想到,外层的几乎都死了,可里层的几条都活着。
更加让我不解的是,刚才我并没有看到鱼群之中有特别大的鱼,如今,正中央正在抢食的那几条鱼,体型竟大如橘猫一般!
我屏住呼吸往前游了一点,定睛看去,这一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爆了起来,胃中一片翻滚,差点就吐了出去。
那几条大鱼正在抢食的竟然是一架枯骨,枯骨之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但是仅仅一眼,我便认出,那是徐刚!
我没想到徐刚会是这样的下场,死去这么多天之后,尸体竟然被鱼群蚕食掉了!
我捂着嘴震惊之余,忽然看到其中一条大黑鱼调转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双圆溜溜的鱼眼中满是血色,仔细看去,分明透着一丝贪婪。
我心下大惊,这大黑鱼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大黑鱼了。
随即,其他几条大鱼也朝着我这边看来,每一个的眼神里都透着一股让我浑身不舒服的气息,我下意识的往后退,这种时候不想惹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显然已经迟了,我往后退,那几条大鱼摆动着尾巴跟了上来,我退的越快,它们跟的越紧。
我默默地将行水令攥在了手中,一旦这几条大鱼冲上来,我只有御水将它们给冲走!
可它们并没有冲上来,而是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最终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水域之中。
我默默松了一口气,还没等我想好怎样去打开胡庭桉设置的结界的时候,刚才大鱼消失的地方,忽然再次涌出成百上千条鱼,首尾相连,圈着结界的边缘不停地往里面勒。
鱼群越用力,结界的反作用力就越强,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我悬浮在水中,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我看到鱼群的时候,潜意识里认为,这鱼群应该跟红裳有关,可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的。
这些鱼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但绝不会是红裳。
红裳现在跟江鹤年合作,江鹤年与我和胡庭桉交易,就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掺活进来,所以是不可能让红裳轻举妄动的。
而这些鱼群如今显然是想帮我突破胡庭桉设置的结界,它们想将我送进去,接近水晶棺,那么,它们的主人要么就是胡岁禾,要么就是……江鹤祺?
一想到江鹤祺,我顿时笃定。
从我们一开始下来到现在,没有遇到枯骨阵,而胡岁禾又变成了那个样子,这就说明了一点,如今的胡岁禾已经不是之前我们见识到的胡岁禾了。
我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但她的能力可能已经不足以操控枯骨阵了,如果连枯骨阵都操控不了,又何来的操控这鱼群呢?
所以这鱼群的主人大多就是江鹤祺了,它们想要突破结界放我进去,就是为了让我帮着破开江鹤祺的封印,将他放出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顿时眉头皱起!
胡庭桉叮嘱过我,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凤凰眼,而是毒蛇蛊蛊灵!
控制住江鹤祺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如果放任这鱼群肆意妄为,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我握着行水令,调动起身体里的内力,右手捏剑指,将内力凝聚于上,按向行水令,催动行水诀,身边水流瞬间围绕着我转了起来。
鱼群立刻感应到了水波流转的变动,齐刷刷的调转头来,朝着我这边看来。
密密麻麻的鱼头,大大小小的堆积在一起,一双双染着血色的鱼眼珠子盯过来,任谁看到这种场景都没办法冷静!
右手剑指猛地向前一推,行水令红光一闪,我只听得脑中铃的一声,周围水流如一支支水箭一般射向鱼群。
鱼群一动不动,犹如一堵鱼墙一般立在那儿,眼看着那些水箭就要射上去的时候,鱼群一下子散开,躲开了水箭!
水箭直冲着结界而去,我心中大呼不好,可是想收已经来不及了。
水箭撞向结界,一片哗哗声响起,大片的水花散落开来,一股真气反冲出来,激起一股水浪反冲回来,我差点被那股真气误伤到。
我一个后翻躲了开去,结界已经被打开,鱼群再次首尾相连,冲着水晶棺的方向游去。
我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没游多远,胡岁禾的大红嫁衣从下面浮了上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伸手想要将那大红嫁衣给拂开,手还没伸出去,一下子又缩了回来。
那大红嫁衣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不停地蠕动着,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那哪是什么纹路啊,分明是一条条线虫一般的东西穿梭在大红嫁衣的纹理之间,五彩斑斓的。
大红嫁衣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朝我靠近过来,我不停地往后退,生怕沾染上这东西!
这大红嫁衣明明是穿在胡岁禾身上的,这会子怎么会漂上来?
这些五彩斑斓的线虫,应该是蛊虫,可能是从徐刚的身上传过去的,胡庭桉有没有沾染上这些蛊虫?
他与胡岁禾现在怎么样了?
眨眼间那大红嫁衣已经到了眼前,我怎么躲都躲不开,眼睛不自主的就看向那些蛊虫,越看我小腹之中就越是不安。
我是中了亲子蛊的,从怀上这孩子之后不久,这孩子的胚胎里便有了蛊毒,如今受到如此多的蛊虫的刺激,立刻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会动的胚胎了,早前我就已经有了胎动,而现在它更是在我肚子里拳打脚踢,似乎是在埋怨我没有保护好它似的。
我捂着肚子往后退,这种时候我根本不敢再去催动行水令,一是因为接连催动行水令,会让我的内力大量流失,到时候真的需要的时候,可能会有心无力,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怕行水令催动水箭会撕碎大红嫁衣,到时候上面的蛊虫在水中四散开来,更加不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