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帐篷外不远处停着一辆孤零零的黑色马车,也不知是主人粗心还是怎的,那拉车的马早不知到了何处,不正是宁缺和桑桑的座驾是哪般。
而还未等唐再做靠近,一身黑衣的宁缺就已从帐篷内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搓着手,口中亦是不停地呵着气。
唐望着他身上腾起来的阵阵白雾心中微微一凛,神色里更是肃然了几分,道:“看来冥王之女的情况很不好!”
宁缺扫了一眼身后帐篷摇了摇头道:“自从我和她合力杀死夏侯之后就没有再好过了。”
唐的眼角跳了跳,他看向自己面前这个夫子的弟子不由地目光生出了些许古怪,道:“你是想要提醒我,你们帮我杀死了夏侯?!”
宁缺似是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怪异,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众所周知,夏侯是你们魔宗的叛徒,当初你在荒原中就想要杀死他却没办到,我和桑桑杀死他也算是帮你们魔宗清理门户了。”
他一点也没管杀夏侯是为了给他自己报仇的问题,也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自己是在协恩图报。
“虽然有些牵强,但你们确实是帮我魔宗报了仇。”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危险起来,道:“可你也别忘了,我魔宗的覆灭是毁于你的小师叔之手!更不要说你们这次还将联军引到了我们这里!”
宁缺眼睛微眯看向面前浑身似钢铁浇铸出的中年男人,问道:“堂堂的魔宗天下行走也会害怕?”
唐的声音很冰冷,他看着宁缺很平静地道:“我既不是你的老师夫子,也不是众生头顶上的昊天,我当然也会害怕。”
他像是在叙说一个事实,没有自傲也没有自谦。
宁缺已知道了对方是那种心坚如铁的存在,并不会为自己的言语所激,当下不由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是在担心荒人族群的安危,那大可不必。”
唐的神色微微一动,盯着他问道:“你有办法对付联军?”
宁缺摇了摇头道:“连你都无法办到,我又怎么会有办法!”
唐的神色毫无变化,他知道对方还有后文,只静静地看向宁缺。
果不其然,就听宁缺继续说道:“不过我虽然没有办法,但我的老师肯定会有办法。”
唐深深地又看了一眼,问道:“你怎么确定夫子就一定会来?”
宁缺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来,道:“因为我的老师若再不出现,他最喜爱的小徒弟可就要真的没命了。”
……
与此同时,离这处荒人大峡谷极为遥远的东方之地,在一处小山坡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突地张口就喷出了一嘴茶水,瞬间就让侍奉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湿了下摆的衣襟。
“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中年人顾不得擦拭自己的衣襟,赶忙接过了白发老者手中的茶壶。
那白发老者一脸的气急败坏,骂道:“能怎么回事!还不是你那个小师弟,老夫就是打算再多享受几日清闲他就念叨个不停!”
中年人神色微变,目光满是担心地看了一眼白发老者,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发老者等发完了脾气转头就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中年人,伸手怕了拍他的肩膀道:“慢慢啊,这一天总是要来的,老夫我等这一天也已经有很久了,你且先回长安去吧。”
他说完这话后就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走着,身形竟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了天空高处,然后虚空中突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白发老者向前一步踏出人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