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进去吧,等会儿怕是人多起来,门前会拥挤。”明耀轻声提醒欢喜,“而且我们在这里耽搁久了,其他人未免会生出几分好奇。”
明耀倒是不担心别人好奇,大不了就是被认出真实身份,免不了要被人巴结或者嘲讽几句,欢喜却是女扮男装,还是越低调越好。
“好啊,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欢喜明白明耀的意思,抖开折扇轻轻摇着,含笑往门口处走去,“听说今日主家特意请了望熙楼的关大厨,我们快些进去尝尝关大厨的手艺吧。”
欢喜原意是想着,既然要低调,自然是越平平无奇越好,民以食为天,关大厨的手艺又真的很受人追捧,订席面的客人从年初排到了年中,那她跟明耀说这样的话题,应该最安全不过。
却忘了学子们多清高之人,谈银钱便觉恶臭,谈吃穿更是俗不可耐,虽然今日人人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家里压箱底,素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心里也未必没有盼着尝尝关大厨的手艺,欢喜这样直白宣之于口,却引得门前众人纷纷摇头侧目撇嘴,种种不屑的表情。
欢喜表情无辜地看向明耀,明耀冷冷扫了一眼门前众人,忽而拍手笑道:“文远兄这才是‘真名士自风流’,真坦荡真性情,在下佩服佩服。”
参加文会却心里只惦记吃,这种行为是“真名士”?那看不起这种行为的人都是假正经?
欢喜暗自好笑,见越来越多的人神情不忿地看过来,还有几个摩拳擦掌的打算过来论上一论,赶紧拉一把明耀,扭头问管事:“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自然可以。”管事陪笑向欢喜二人拱手,抬手一招,过来两个小僮向欢喜二人伸手作请,在前带路。
欢喜和明耀又恢复了风流才子的形象,摇着扇子踱着方步,跟在小僮身后缓步入园。
静疏园原本是做为前朝一位太后晚年时的休养之处,园中景色极为清雅幽静,或奇石或花木,当真是一步一景,绝不让一处落了下乘。
明耀也算是逛过不少园子的人,却也不住低声对欢喜夸赞不已,前面引路的小僮便含笑对视一眼,把二人送到暂作客人休息的花园,行个礼下去为二人取餐食。
园中已有二十几位学子,或三五成群闲谈,或独立池边沉思,或二人相对品茶,明耀大概扫了一眼园子,引着欢喜找了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自有园中僮儿为二人送上热茶。
欢喜喝了会儿茶,忽然想起那对吵架的年轻人,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二人身影。
不多时送上饭来,欢喜尝了一口,味道还真是不错,走了一上午也是真的饿了,便把自已的一份餐饭都用尽了。
正眼巴巴盯着明耀餐盘中的龙井虾仁,忽然听到园子深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明耀和欢喜来时看到的那对年纪人中,高个子的那个胸前沾染着大片血迹,喘着粗气跑出来,大声喊道:“救命,严瑕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