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按规矩给欢喜行了个礼,缓步走到炕边,拿起她放在炕桌上的书看了一眼,见是一本《九州志》,含笑问:“公主今日怎么想起看这种书了?可是想去外面走走?”
欢喜托着腮端详着明耀沉静的眉眼,“谁人青春年少时不想出去走走?只是父母在不远游,只好看看书中人的经历解闷罢了。”
百灵见明耀醒了,打发小丫头去厨房催冰凉粉,不多时小丫头用提盒提了几碗回来,明耀和欢喜对坐着吃着冰凉粉闲谈。
自打明耀踏进正屋。欢喜一眼就看出明耀心里有事压着,只是明耀不提她也不问,由着他找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说。
明耀默默吃完一碗冰凉粉,拒绝小丫头再给他添一碗,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都退出去,端着茶碗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跟欢喜说道:“公主,我今日遇到一位老者,观其言行,应该是严瑕身边的老家人。
这位老者极有可能了解严瑕之死的真相,但是我没有去问他,小吉祥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回答他,但是想跟公主说说。”
欢喜心思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看着明耀说,“驸马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
明耀却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公主,我怕了,不敢再查下去了。
听那老者所言,严家实在有许多不能现于人前的秘密,只怕严瑕之死就与此有关。
而严阁老身居内阁首座多年,说其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您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如果由我出面去追查严瑕之死的真相,只怕不由不牵扯出严家的那些秘密,我担心严阁老会迁怒太子殿下。”
欢喜没想到明耀能想得这样深远,震惊的同时也深深感动,轻轻握住他的手,忽然笑道:“驸马错了,你的志向是一名推官,推官的职责就是追查真相,而不是如同朝中那些老东西一样玩弄权术。
如果将来驸马真的如愿当了推官,遇到权势之家的案子,难道也要这样束手束脚吗?
本宫感激你为太子哥哥思虑那么周全,只是本宫也要告诉你,如果太子哥哥能被一个权臣打败,他也就不配当太子了。
驸马想查什么案子,想查什么人只管查去,若是有本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只管开口,你是本宫的夫君,早就与本宫绑在一条船上,就算你想保护本宫,那些人该迁怒也一样不会放过本宫的。”
明耀紧紧握起拳着,目光复杂地与欢喜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起身向公主拱手为礼:“是我着相了,若我他日为官,别说只是个权臣,便是皇亲国戚,只要触犯了律法,我也该一查到底,方不负皇上对我的信任。”
欢喜含笑微微点头,伸手拉着明耀的袖子让他坐回炕上,把茶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轻快地说:“好了,你这几天查案也累心得很,今日便先歇歇,想想晚饭吃什么,本宫跟碧柔用荷花沾了面粉,用素油炸了,脆脆的却也好吃,驸马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