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人选上就不好找,老仆随身侍候无垢少说也有十几年,对他再熟悉不过,找来的人跟无垢的相似程度不说完全一致,至少也要达到个八、九十分。
二来剧本也需要细细斟酌,无垢出卖老仆的动机、过程,得到了什么好处,都要拿捏准确了,编的像那么回事才成。无垢和老仆当年能从流放地逃出来,之后辗转各地,又是弄假身份,又是扬名积累名望,一步一步老仆才是真正的主导,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在只要肯尽力,办法总是比困难多。太子从几个月前不开始布居,皇上赏给无垢的宫人中就有太子安排的人手,几个月下来对无垢也已经很熟悉了。
当然,宫人对无垢的熟悉仅限于他显露在人前的一面,不过剧本中“无垢”是与某位大人密谈,这位大人的政敌想通过老仆扳倒他,所以假无垢只要按照无垢平时在人前的行为习惯表演就可以了。
剧本写好了,人员也确定了下来,反复排练过几次,推测了种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虽然还做不到尽善尽美,但是小三、小四的百日礼没剩几天就到了,也没时间再多做准备了,于是太子派人包了一家茶楼,提前两天开始现场排练。
被选中假扮无垢的是大理寺一位录事,年纪、举止、身形与无垢相似度原本就有个五、六分,经过特意训练了几天,再找人在脸上涂涂画画,修了眉毛和胡子,换上无垢常穿的竹青色直缀,乍一看还真让人不好分辨。
但是这位录事的嗓音与无垢相差太大,还带着点蜀地口音,所以另外又安排了一位嗓音与无垢相似度高的寺丞假扮他的随从。站在他身后帮他配音。定下人选后二人就一直同吃同住,如今默契度超高,加上提前背熟悉了台词,众人一致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终于到了正式开演那天,一大早两个狱卒提着两大桶水和一个包袱闯进关押老仆的单间,二话不说就把他的手铐脚镣都去了,衣服扒个净光,拿着刷锅洗碗的干丝瓜瓤子把他从头到脚搓洗了一遍,最后一桶兜头泼过去,包袱打开,随便拎了块布出来把他大概擦干了,弄了套干净的粗衣裳给他换上。
老仆还以为大人们放弃对他的审讯,打算直接砍了他,心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自已是为那些被皇帝和朝廷迫害的福义团兄弟而死,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正打算高喊两句“狗皇帝”,“福义团兄弟万岁”之类的口号壮壮声势,一块带着腥臭味的破布把他的嘴堵了起来,双手被反绑到身后,一件黑色带帽披风兜头盖脸的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两个狱卒从进了老仆的单间就一直一言不发,把他收拾完了,上下前后打量了两遍,确认没有差池后,一左一右推着他往外走。
老仆这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惧,这两个什么都不说,就要带他走,还提前给他沐浴更衣,谁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挣扎着不肯跟着走。
一个狱卒扬起短棒就要打,另一个狱卒抬手拦下他,“罢了罢了,大人说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干净的,万一打伤了弄一身血一身土的,又要费一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