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楚月猛然记起祭祀那天,众人无法点燃的火焰,却是因他带来的木柴而突然燃起。
“祭祀的木柴?一直不燃,和你有关吗?”她望着男子的眼睛,等待着回答。
贺川微点了头:“若是说第一个被送去的圣女还抱着能平安富贵的念头,可她久久不曾回来。大家再难自欺欺人。到选第二位圣女时,已经有不少人哭喊着不愿点火。而选中的圣女,她被塞入轿子里强行送走时的眼神,现在还印在我脑子里。”
他说着,眼神望向远处,似乎陷入回忆:“再后来,我偷偷将柴火动了手脚,如果村子里没人能够点燃圣火,或许大家便不得不一起对抗那大仙。可是,我终究还是害怕,怕被查出来,被逼着独自一人去那洞中。所以那日我又急忙出门寻了干净的柴火回来。”
他说完看向楚月:“后来恰好遇见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楚月已听明白,眼前男子因一时不忍做了手脚,又因害怕被查出,而独自离开祭祀去寻新的木柴。
她陷入沉默,或许大部分人只是普通人,总都有自己的胆怯,不是完美的英雄,但也绝非恶毒小人。
贺川抬头继续道:“那日见你被送走,我心里慌张,却又不知该如何,看到那位陆公子急切神情,想到或许他能救你,就趁着没人注意时,为他指了去大仙洞中的小路。不想他竟也失踪数日,我只觉是我一时出头,却又中途犹豫,这才害了你们二人。”
楚月想起那时洞穴前,陆裕书突然出现。只感觉心中一暖,旋即又自责,若不是他来找自己,也不会被幽冥抓住。
天更黑时,出去探查的一行人终于回来,他们脸上颇带着些喜色,急忙宣告好消息:“洞里真的不曾有什么大仙,只有那妖怪的残骸,还有些破烂的嫁衣。”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贺川愣住,破烂的嫁衣,他已经不敢去想送去的圣女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如今看来,她们应是都被害死了。
“你已经尽力了。”望着远处欢喜的人群,楚月轻声安慰。
更多的村民甚至不曾想起为了村子安全而被送出的圣女们,他们此刻脸上带着喜色,为除掉妖怪而欢呼。
有陌生脸庞的青年挤在楚月面前,拍怕胸脯,颇为豪气地放话:“姑娘想去哪,我可以带路,这附近我再熟悉不过。”
也有妇人猛然发觉她衣裙上血污,柔声劝她去换身衣服。
楚月被推进房中,浴桶中已经放满热水。她道谢后,关好屋门,望着一桶热水,微愣一下,解开了衣衫,看到肚子上两条结痂的疤痕时,楚月有些疑惑,这伤口后来她也不曾在意过,竟然已经长好了。
她避开伤口,清洗一番后,换好衣服。摸着肚子上的疤痕,楚月有些担忧,陆裕书究竟是如何从幽冥那里逃出。
之前他一直不愿开口,可是楚月仍然有些担心,会不会幽冥也在他肚子上插刀了。
想起幽冥阴狠的语气,楚月再也坐不住,出了门,向他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