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堂没了好脸色,他听自己的母亲说了,就是这个臭丫鬟,咄咄逼人,出言不逊,这才让江小姐和她生了间隙,生气地要搬出去。
“一个奴才,也敢这么猖狂?”
看着周围拿着棍棒的家丁,陈木冷下了脸:“荣公子,江小姐可是有皇命在身,还请荣公子,三思而行。”
荣堂犹豫了,江亦瑶有皇命在身,但毕竟没有实权,他对这位江小姐可以威逼利诱撕破了脸面,但是这位陈统领绝对不行,羽林军的统领,皇上的近臣,可绝对惹不得。
“陈大人,此事是江小姐和我母亲有了些误会,才闹到这样的地步,我此次前来,也不过是想和江小姐解释清楚而已,并无恶意。”
“我呸!什么误会,那萧姨娘根本就是存心恶心我家小姐的!还说什么我家小姐是与她差不多的出身,我家小姐是皇上和诸位大臣都认同的‘天选之女’,她萧姨娘算什么东西?!”
云竹的话终于彻底激怒了荣堂,和他母亲一样,他最恨的,也是别人说起他的出身,他不明白,明明都是知府府邸的公子,凭什么荣牧就处处压他一头,若是父亲也像对待荣牧那样细心教导他,他未必就比荣牧差!
“江小姐,这个丫头出言不逊,几次三番冒犯我的母亲,我今日,必须要带她走了!”说着荣堂摆手示意,周围的家丁都慢慢围了上去。
“陈统领,”江亦瑶的声音不大,只够周围的陈木和云竹听到,“蓄意谋害有皇命在身之人,是什么罪名?”
陈木眸中闪过诧异,开口说道:“挑衅皇权,藐视皇威,罪可至死。”
江亦瑶看似是看向荣堂的方向,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少女的眼睛空洞无波,没有丝毫神采,像是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木偶娃娃。
“小姐!”
随着云竹的惊呼,陈木扭头看去,才发现江亦瑶的肩膀处插进了一把发簪,鲜血浸透了整个左边臂膀,汩汩流出的鲜血让陈木瞪大了眼睛。
江亦瑶右手死死攥着发簪,捂住伤口处,目光冰凉,看向同样满脸震惊的荣堂,“陈统领,小女子在知府府邸内被恶人所伤,咳咳……劳烦您……送小女子……去东皇大军驻地……”
陈木脸色阴沉,一把抱起快要昏厥过去的少女,对旁边的云竹说了句“跟上”,便直接用上轻功,踩着屋檐到了知府府邸外面。
府邸外面还是有不少百姓的,陈木一个旋身落在外面,自是有不少百姓都看见了,再加上这人怀中的少女流到地上的鲜血,周围围观议论的人更多了,但到底没一个人敢上前。
陈木抱着怀中的少女,目光四处搜寻着可用的交通工具,直到一道童声打破了周围围观百姓们的寂静:“娘,那是京城来的那个姐姐,是那个姐姐唔……”
妇人吓得赶紧捂住了孩子的嘴,这位江小姐几近昏迷,流着鲜血,被人抱着从知府府邸“逃出”,这其中涉及到了怎样的不为人知的恩怨和秘辛,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可以随意揣测的。
孩童的话还是被周围的人们听见了,一时间,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去探究被抱在怀里的少女的真容。
陈木面色平静,除去最开始在知府府邸内部的震惊,他此刻已然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那张脸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身后的知府大门打开,荣堂带着人匆匆赶了出来,周围的百姓吓得往后退了好几丈,生怕自己被波及进这场风波中。
“陈统领!此事……”
“此事我自会上报给皇上,”陈木转身,看向面色慌张的荣堂,“江小姐身负皇命,只身一人前来安抚受难的百姓,这才第二日,便在你们知府府邸内受了如此重伤,荣公子还是好好祈祷江小姐平安无事吧,毕竟这‘天选之女’,是皇上都不曾否认的。”
荣堂彻底慌了神,六神无主,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陈统领!”云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马车,赶着马车到了知府府邸门前。
陈木将江亦瑶放进马车里,沉声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来赶车。”
云竹急忙掀开帘子进去了。
看着马车远去,荣堂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刚才陈木的话,周围的百姓一下子炸开了锅,关于“知府之子谋杀皇上派来的天女”的传言,很快就传到了荣辉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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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皇大军驻地。
景恒正在主屋之中和顾翔,周雨成商讨堤坝损坏一事,一个士兵便急匆匆地跑到了屋外:“报!统领,羽林军统领陈木陈统领求见,有紧急之事!”
“羽林军统领?!”顾翔和周雨成都是满脸震惊,这位不应该在京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恒却是心下一沉,陈木可以说是皇上特地派来保护江亦瑶的,能让陈木说是紧急之事的……
“放行!”景恒说完径直起身,快步到了屋外,随手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朝着军营大门处奔去。
剩下的顾翔周雨成彼此看了看,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和震惊,随后也都在外面牵了匹马跟了上去。
枣红色的骏马与黑马相遇,陈木下车行礼:“见过世子爷。”
“发生了何事?”景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镇定,但若是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他此刻的目光快要犹如实质般穿透马车上的帘子。
只可惜陈木低着头,云竹又在帘子里面,在场并没有看见这一幕的人。
“世子爷,江小姐在知府府邸里受了伤,恳请您让江小姐在此疗伤休养一段时间。”
即便心中已有猜想,在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景恒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了一样,疼的他连呼吸都在发颤。
攥紧手中的缰绳,景恒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好,传军医!”
在后面跟上来的顾翔周雨成只听见了最后三个字——传军医。两人顿时心下一紧:难道说羽林军的陈统领受了伤?
随后他们就看见了黑衣男子从马车里抱出了一名被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昏迷过去的少女。
景恒更是瞳孔一缩,差点坐不稳从马上摔下去。
“还愣着做什么,去传军医!”仔细听的话,能听出这声音中隐隐约约带着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