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停着辆马车。
里面被包成团子的小少年睡得正香。
他对面,少年褪去了乌漆嘛黑的外袍,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薄单衣。
墨发乱糟糟的披散着,顺着肩头流下来,在车板上散落一地。
一手支着脑袋,眼睛闭上了。
某个红衣小姑娘拉着他的头发扯了扯。
他就闷闷道一声:“怎么了?”
小姑娘往他旁边靠了靠,犹豫着问:“我觉得,我们明目张胆的劫了人家的亲还待在人家地盘上睡觉特别的不好。”
少年睁眼了,眼睛黑的像夜晚的苍穹。
“为什么不好。”
萧兮辞捧着他的脸,直起身子微微弯腰,从高处看着他道:“不仅不好,而且很不道德。”
楚景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固执道:“这很好。”
默了默,许是担心她会怕人从山上杀下来,他动作轻柔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他们敢来我把他们都弄死。”
萧兮辞:“……”
我是这个意思嘛?
“那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在看到少年点头之后,她扯着嘴角挤出一抹恶劣的笑。
恶声恶语道:“我不要。”
这里连个被褥都没有,她睡哪?
楚景鹤看着她默了半晌,扯过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将就一下。”
……我好像没有说我要被褥吧?
萧兮辞堵起了嘴,故意扭过头不去看他。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少年过来跟她说话,就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
发现人已经斜靠着车壁睡着了。
白皙的脸上有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看着格外的脆弱。
呵!狗东西。
萧兮辞冷笑。
栽我手里了吧。
她暗搓搓摸了把下巴,双手在披着的外袍里里外外的摸了个遍,摸出一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乌漆嘛黑的小瓷瓶。
打开瓶塞,一股子一言难尽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她捏着鼻子,把一瓶子药尽数按在对方身上。
然后大仇得报满意点点头。
还没笑一会,手就被人按住了。
楚景鹤嘴唇动了动:“你不是知道吗,我血有剧毒。毒药对我没用。”
啧,把这茬给忘了。
这狗东西咋这么能耐呢。
她内心的感慨还没感慨完,身上披着的袍子被一只大手拎去,粗暴的抖出一堆瓶瓶罐罐。
楚景鹤长臂一伸,把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拢到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头:“睡。”
萧兮辞斜眼睨这那堆瓶瓶罐罐,磨了磨牙:“师兄,那堆罐子有我抱着舒服么?”
少年盘着腿。
闻言倒是没什么反应。
若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被发丝遮挡着的耳垂变成了粉红色。
他从怀里胡乱摸出一瓶抛到萧兮辞怀里。
“给你。”
萧兮辞习惯性的把瓶子翻过来,看到在瓶子底下贴有一张纸条。
上面被人用凌厉的笔锋写着几个张扬的大字:“昏睡粉”
萧兮辞当即抹出一点来抹在了旁边熟睡的萧青言鼻子底下。
然后打个大大的哈欠,抱着袍子滚了几滚。
迷迷糊糊把眼睛闭上了。
*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耳边有风声。
嗯?
风声?
她不是在马车里吗?
突然身子一轻,萧兮辞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塞到了怀里。
双手胡乱扒拉着,扯住了楚景鹤的领子。
待脑袋瓜子反应过来后,她发现他们正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就停着他们的马车。
现在已经烧起来了。